“杜将军何出此言?”
杜鸣苦笑了笑:“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为免误了大王子所托,不得不实话相告。萧府与我府上,有些误会,两府关系,并不太融洽。”
大王子奇怪道:“昨日在殿上,我看萧大人对将军出言维护,并不是心怀芥蒂的样子。”
杜鸣道:“有些事情,恕我不好言说。不过我府上与萧府,确乎有些嫌隙。大王子明察,实在是……”
苏问昔看杜鸣说得甚是迟疑,于是开口说道:“我家夫君些许话语不愿启齿,我却不信大王子不曾听闻。不光我与萧府夫人有些嫌隙,葛针王妃与萧府夫人也多有隔阂。”
大王子道:“萧府旧事,我倒的确有所听闻。”
苏问昔道:“既然大王子知道,想来找我说合之事
是客气之词,如此我便放心了,不用为毁了大王子美事而负疚。”
大王子:“……”
她推得倒是快。看苏问昔的意思,的确是不看好他求娶之事。无怪乎皇上透下来的意思让他去面见葛针当面陈情。是昨天苏问昔在殿上的那番话之故吗?
有些后悔昨日一时口快,本来试探一二,没想到居然毁了自己求娶之事。
他其实没想到苏问昔胆子那样大,也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对她那般纵容。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苏问昔又不肯为媒前去说合,退而求其次,便说道:“我曾听说,番王当初要求娶葛针王妃的时候,夫人并不愿允嫁。夫人若心有顾虑,愿夫人坦诚言说。”
苏问昔便回头看了看杜鸣。杜鸣有心想让她说话婉转些,想想她的性子,她哪里是肯屈就别人意思的人?何况她自来对小妾之类甚是厌恶,从萧夫人身上可知。
颇有些无奈地将脸扭到一边去。
苏问昔就笑了笑,对大王子施了一礼:“大王子见问,我说话直爽,若有得罪,请担待一二。”
敛了敛袖子,说道,“我当日不看好那门婚事,一来葛针王妃远离家国,背井离乡,甚觉凄凉。二来,番王当日本欲同册二妃,葛针王妃只是其一。昨日我在殿上所言,便是我的顾虑了。有道是,女人所在,争斗不休。女子出嫁,若夫君给的不是幸福,不是怜悯,女子所嫁为何?男子所娶,若妻子得到的不是尊重,不是宠爱,男子所娶何来?”
苏问昔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愿葛针王妃三思。然而葛针王妃为两邦通好,依然愿意嫁给番王。所幸番王是真心看重葛针王妃,最后以正妃之位相聘,且大婚之后,对葛针王妃宠爱有加,不曾再纳新妃。只
可惜……”
杜鸣咳了一声,接道:“大王子见谅,葛针王妃远嫁前,曾与问昔相处多日,情意颇深。因此处处为葛针王妃打算。”
大王子正若有所思,听到杜鸣的话,说道:“当日之事,我略有听闻。夫人待葛针王妃一片真心,甚是难得。”
因着苏问昔的一番话,大王子若有所思地回了行馆,准备下午进宫和皇上说一说求娶葛针的事情。
乔老头儿要留在医馆帮忙,杜鸣便带着苏问昔回了将军府。马车上丹朱坐在车角落里乖乖吃点心,杜鸣坐在苏问昔旁边,腰背挺得分外得直。
他本来打算骑马回去,但想到丹朱毕竟年纪是小些,路上但有颠磕,并不济事,于是坐了马车里面。
一边往回走,尚武隔着车壁报告道:“上午那个孩子是翰林院徐大人的长子,家里管家出面来领人,属下作主让他领走了。”
苏问昔奇怪地问了一句:“哪个徐大人?”
“是平妃娘娘娘家的兄长。”
苏问昔愣了一下。她似乎是听豆蔻说起过,平妃的父亲,已故的徐致靖有一子二女。居然,今日撞上的,是平妃的侄儿么?模糊记得好像豆蔻说那位徐大人娶的……
尚武这时加了一句:“徐大人娶的是萧山萧大人的侄女,那位侄女跟萧夫人向来关系融洽。”
倒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个孩子对自己百般怨恨了。
苏问昔有些好笑,当日想借平妃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结果被奶姆顶了回去。如今这怨恨都传到孩子身上了么?
苏问昔第一时间抬头看杜鸣,杜鸣正向她看过来,面无表情地在袖子底下握了她的手,说了一句:“萧夫人不止教女不类,侄女同样教得不类!”
苏问昔愣了一下:“萧大人的侄女,是他那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