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闷了一会儿,苏问昔才又问道:“安王旧部在西番是不是有了动作”
杜鸣点点头:“边境最近防西番防得紧。我已经派人专门在边境设了关卡,严防西番那边混入奸细。问昔,”杜鸣压低了声音,“当年安王其实比先皇更得民心,安王却因为安王妃失了江山。朝中早有派系,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边境如果一乱,谣言一旦放进来,局面就难以收拾了。”
苏问昔本能想到杜鸣的身世,心中一紧:“他们,会拿你出来作文章吗”
杜鸣默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今天上了折子,这几日就要带兵去边城。安王旧部如果出兵,第一站走的必定是边城。”
苏问昔完全没有料到居然这样快就要兵戎相见。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杜鸣的手。
杜鸣轻声说道:“你不要担心我。问昔,我只是防着边城被犯,安王旧部稍聪明些,是不会和我对上的。他们这次真正要应对的,是大王子。”
苏问昔愣愣地看着杜鸣。
想起苏墨问她的那句话,“如果你相信他,不妨拭目以待”。
她此刻想的,是,皇上相信他吗皇上是信他的吧如果不信,不会放心将几万兵士交到他手里,让他带去边城。
皇上如此信任他,她本该是高兴的,可是心底总有一丝担忧。她问自己,这分信任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她没有办法回答自己。
苏墨说的对,即使皇上有心,杜鸣也没有那个身份。而且杜鸣自己也说了,朝中早有派系,如果他的身世被说出来,恐怕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皇上也不是总能随心所欲吧
她想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安下心来。
杜鸣两天后果真出兵去了边城。同出发的还有赵知是,在莫护卫的护卫下去会合大王子。
苏问昔自成亲之后从未和杜鸣分开过。忽然不大的将军府里静
寂下来,有些空荡荡地落寂。
孟夫人想着苏问昔刚有了身孕,怕她胡思乱想,几次想让她搬过去住,苏问昔到底没有应。两府只是一墙之隔,孟夫人倒是常常过来看她。
杜鸣带兵一走,苏问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都城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想到杜鸣提到的,朝中早有派系。不免小心谨慎了些,没有事情尽量不出府门。
这天,欧阳细细随母亲到孟府探望,顺脚便过将军府来看她。苏问昔这几日正因天气渐热心烦意躁,看到欧阳细细,多少有些欢喜。拿着自己新腌制的葡萄递给欧阳细细。
欧阳细细自来没有见过谁腌葡萄的,不免有些好奇地捡了一颗,甜中微酸,拿洋镇过的,倒是爽口得很。不由好奇地问道:“这葡萄是怎么腌制的”
豆蔻就笑道:“好做得很,葡萄捡不坏不烂的整串洗净放到坛子里,清水里加桂皮丁香烧开,煮一柱香时间加糖和醋调了味道后将水浇到葡萄坛子里,腌上天,吃的时候拿冰镇一下便可。”
欧阳细细不由笑道:“我第一次见人家腌葡萄吃。倒也新奇。”
苏问昔道:“我最近吃什么都油腻,干脆腌了葡萄来解解腻开胃。你喜欢的话回头真的时候给你装一些带走。”
欧阳细细哪好意思要她一个孕妇的吃食,忙道:“姐姐方子已经告诉了我,回去我自去腌制好了。”
苏问昔就笑:“你就是个老实的,要是容容那丫头,但凡吃着好了,坛子整个端走也是有的。”
欧阳细细跟着笑,笑罢了,说道:“她家里最近给她说亲事,怕是出不来的。”
苏问昔就笑道:“原也该的。她比你长一岁,也是说亲的年纪了。”
想起欧阳细细前次赵府提亲的事情来,欧阳夫人当时顾及两家的面子,只说女儿年纪小,要
家里留两年,暂时没说亲的意思。既然那样回了,这一两年自然不可能说亲了。
看了看欧阳细细,欧阳细细倒不以为意的样子。
及至两人到园子里闲走的时候,欧阳细细才低声对苏问昔道:“赵家公子临走前上过我家拜见了我父亲,说当日的传言是误会。”
苏问昔一下子想到杜鸣提到赵知是和钿钿因为大王子约谈的事情。面上不露,挑眉看了看欧阳细细。
这位赵公子居然敢上门,看来是对欧阳细细有意了。当日皇上对大王子不吐口,赵知是自然也不敢对外说钿钿的身份。现在皇上吐口了,他第一件事情居然是登欧阳府的澄清误会
倒让她刮目相看了。
欧阳细细忙道:“我并没有见过那位赵公子。只是听知秋姐姐提过一两句。”
苏问昔倒笑了:“未来夫君,不管嫁谁,知根知底自然是应该的。你着什么慌他若对你有意,你父母如果不反对,见个一两面交谈一两句也是应该的。总不能两眼一抹瞎地说谁就谁地嫁了。”
苏问昔这边逗着欧阳细细。那边花园门口便见孟郡三步两步地闯进来,远远地便喊她,似有焦急的样子。
苏问昔站定身子,冲孟郡招招手,孟郡几个纵跃到了面前,一脸急意:“大嫂,弘光主持昨日晕了过去,无病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今日仍未醒转。刚才皇上给了口谕,让我过来接你过去为大师看看。”
苏问昔心中咣当一声,有种不妙的感觉。弘光主持这个时候犯病,若有了好歹,岂不是正给了有心人利用的借口?
苏问昔匆匆忙忙赶到护国寺,无病已经守在那里。
“是心疾,之前已经发作过两次。主持大师最近睡眠差了些,进食也不好……我刚刚给大师喂过一粒药,不过,情况并不大好……”
无病低声跟苏问昔交待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