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鸣:“……”
见苏问昔瞪着他,只好说道,“昨晚太热,鼻子流血了。”
苏问昔:“……”
她多余问他。
鼻子流血是因为太热?她是学医的,什么不懂?
房间里一时有些气氛尴尬。
杜鸣咳了一声:“时辰还早,你上床再睡一会儿罢。我去书房中看会儿书。”
急匆匆地出门走了。
杜鸣一走,外面候着的豆蔻进来。
苏问昔将金匣子交给豆蔻收起来,说自己要睡一会儿,让她们谁也别打扰。
豆蔻应着声出去了。苏问昔躺到床上想,成亲以后的生活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看来要好好地规划一下才好。刚成亲皇上就来催贵子,她和杜鸣怎么可能有贵子?
那边杜鸣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去了后花园走走。尚武跟在自家将军身后,心想,这是新婚之夜过得不谐?正常不应该这么早在外面遛达吧?再说自家将军可从来没有逛花园的习惯。
想了想人人谈之色变的苏神医,心里叹了口气。自家将军还是太重
承诺啊。
花园的花匠自从得了看管花园的差事,又被苏问昔重金许诺,对花园里苏问昔托付的花花草草分外经心。上了年纪本来觉少,一大早起来就照看花草。不能浇水除除草总是可以的,虽然有的也只是偶尔冒个头的小草芽。
杜鸣过来的时候,花匠正在摆弄一模在杜鸣眼里分明是草,却被花匠分外小心对待的一棵小苗。
停住脚,随口就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花?”
“将军,这是珍珠草。”
珍珠草?好像挺熟的名字。
杜鸣想起在边城的某一次……
“是很贵重的草吗?”
“还好吧!”花匠随口说道,没有人注意到自家将军暗暗舒了口气。
花匠看自家将军没有走,看着他手底的草,似乎分外关注,于是解说道:“珍珠草有两种,一种作叶下珠,一种作佛顶珠。顾名思义,花在叶下,称叶下珠,花在叶顶,称佛顶珠。苏姑娘这两棵正是佛顶珠,移自江浙。此草在南方水边湿地,处处可见,然因北方苦寒,不易存活,苏姑娘精心培护已有两年,小有所成,前一阵特意从医馆那边移来的……”
尚武小心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自家将军,想着边城的某月某日,那只毫不留情的大脚,惨不忍睹哪!
苏问昔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闲过。
从前还能出出诊看看病,然而现在医馆捐出去了,她总不能抢皇上的生意吧?再者说了,皇上那边对杜鸣的态度没有摸清,宁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做个闲人,也比平白惹出祸来强吧?
苏问昔从住的院子遛到花园,再从花园遛到书房,然后又回到院子里。
将军府实在是太少了啊,像她这种呆惯了边城的人真是无法适应。
最后搬了个躺椅躺在廊下晒太阳。
豆蔻、紫风和平安坐
在一边正捻针穿线地缝衣服,苏夫人配过来的小丫头丹朱年纪小,就坐在苏问昔旁边给苏问昔剥瓜子。
无恙和乔老头要知道她现在闲得能晒着大太阳睡觉得气成什么样啊?在边城的时候,不管春夏秋冬,好像没有一天是能睡个好觉的。
苏问昔在暖洋洋的太阳下晒得无比慵懒,半是睡意半是朦胧的时候,叹了口气:“边城还真没有这么好的太阳,这么好的春光啊!”
紫风笑道:“夫人赶是想念边城了啊?听说边城苦寒,那边的百姓清苦得很。”
“倒是真的。边城冬天长夏天短,冷的时候长热的时候几乎没有。一年四季不是夹袄就是棉袄。棉袄要做得比都城这边的三倍厚还不行。边城当地,不管穷富老少,人人冬天都要皮袄上身,有钱的制狐裘、貂衣,没钱的就穿兔皮和羊皮。边城最冷的那一年,下了六天六夜的大雪,盖了多半截窗户,出不去门,白天黑夜都分不出,整天就点着油灯在家里猫着。小孩子顽皮地,就像老鼠一样在雪里打洞,你家通我家,我家通他家。”
丹朱听得入了神,孩子心性地问道:“那一定很好玩,我长这么大没有见过再大的雪。边城离都城并不远,天气却差许多。”
一个在山阳,一个在山阴,自然不一样。
苏问昔没有说的是,那一年的大雪,许多穷苦人家因为没有御寒的物事,缺吃少穿,冻死了许多人。豆蔻她们三个也许知道,但丹朱是个小孩子,到底不想说出来让她心里有阴影。
上一世的时候,她爸爸经常叹惜说:“医术再高,医不尽天下人。”
边城才多大的地方,每日上门求诊的络绎不绝,逢义诊的日子门庭若市。即使如此,也总有顾及不到之人。
苏问昔手搭在眉顶,盖住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