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与南叶又将那两只盒子呈送到蔺子桑的面前。就这个时候,蔺子桑也似乎没有想起来给顾焱欢看座。一院子的管事与掌柜都多少坐在矮凳上,顾焱欢到现在连一口茶水都没碰到。她心里越发气愤,因此攥紧了自己手上拿着的木盒钥匙,咬着牙看蔺子桑后头怎么做。
蔺子桑抱着那两只木盒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木盒上的锁。她似笑非笑的看了顾焱欢一眼,问,“钥匙呢?”
顾焱欢仰着头,“来的匆忙,钥匙许是忘记了。”
言语间也没有要回去取钥匙的意思。
蔺子桑了然的点点头,垂目瞧见干燥的地面,什么也没说,随手将那两只木盒砸到了地上。木板在触到地面的瞬间炸裂开来,里头的账目本子掉了一地。
南枝与南叶连忙上去一本本捡起来。
“不必回去拿了,左右要换了新锁的。”蔺子桑勾唇笑道,“今天你过来,正好同我说一说,这
府里内外都是个什么光景,外头的铺面又做的如何了。”
她倒是将大嫂的派头摆的充足!顾焱欢恨得都要咬出舌尖的血来。却又不得不勉强应付着。她管这账目已经有一段时间,可是并不如何。倘若没有前头的季念文撑住,别说往自己院子里捞回那些钱,就是维持这府上的运转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那些个掌柜,顾焱欢的认识也只有那个赚钱多,哪个赚钱少,根本没有细细的了解过各个铺子背后如何。蔺子桑听她一番讲述,心中略略有了个大概。
“大嫂你前面没看过账本吧,恐怕不懂的地方有许多,这里头的事情,我与二嫂都懂一些,从琐碎点的皮毛教起也是可以的。”顾焱欢道,“毕竟这一大家子的账目,可不是简单能算的。”
“多谢弟妇关心了。”蔺子桑笑道,“只不过这一个侯府的账目,倒不算什么,弟妇辛苦了,回去多照顾着阿惟吧。”
顾焱欢这便被随意打发回去了,纵使她不愿意,可奈何蔺子桑连瞧都不瞧她一眼。她虽然气愤,可也知道继续在这里恐怕捞不着好,只得先走。一院子的管事和掌柜对方才这画面看得也是颇为心惊,特别是刚才几个像是段掌柜这般被顾焱欢点了名字的,那就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蔺子桑偏听偏信,真对他们有所惩处。
“你们交上来的账本账目,我还有仔细对过,这两天你们先照着原本的情形周转,有事可以过来问我。”蔺子桑随手翻开一本账目,里头的几个数字已经让
她皱起眉头,这账目做的极其粗糙,但凡是懂一些皮毛的都不会看不出来。前头季念文倘若看过这账目,她是定然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的。
可前面顾焱欢没来的时候,季念文也不过是抱着容哥儿过来打了个不浅不淡的招呼,既不亲近,也不疏远,比起顾焱欢来说,是极为妥帖的。
她给自己看这样的账目,必然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傻子才是。
蔺子桑的唇边露出一抹冷笑,让人将这一院子的管事掌柜都送了出去。起居热闹以后,现在只留下一院子的丫头婆子。蔺子桑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只有南枝与南叶两个,另外这院子里的有几个护院是司元的人,其他剩下的那些个丫头,竟都不知是从哪里塞过来的。
既然要管好,必然是要杀鸡儆猴,至于拿谁开刀,蔺子桑想了想,将目光落到了方才去请顾焱欢的那个嬷嬷身上。
衣着不素,手戴扳指,说话间若有似无的仰着头颅,显然是个宠奴。
“秦嬷嬷,昨儿个夜里是你带着人守夜吧?”
秦嬷嬷小步走到蔺子桑的面前,平视着她,道,“是,夫人,昨天夜里是我带着几个丫头守夜。”
“那都安排了谁守夜?”
秦嬷嬷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辞,这个时候不慌不忙道,“老奴安排了南枝与南叶,春景与春芳四人守夜。”
蔺子桑于是顺着她的指点,看了看那两个丫头。春景与春芳面上带着脂粉,看着便是睡足了觉的。
“原来是她们。”蔺子桑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过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