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一旁的子菊惊诧的叫了一声,故作惊慌的瞪了蔺子桑一样,“子桑妹妹怎么说话连个弯都不拐的,”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蔺子桑笑着摇摇头,她低下头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左右没什么了,就这么走吧,”
她们屋里的正笑闹着,屋外孙嬷嬷已经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快出来,都以为老祖宗专门等着你们是不是?一会儿老祖宗怪罪下来,我看你们这些丫头片子有几层皮。”
她的话才一落音,屋里就嘻嘻笑闹着跑出来好几个水水灵灵的小丫头。衣裳和打扮一换样子,那几个卖女儿的谁还敢回来认人?
孙嬷嬷带着春兰苑的几个丫头,昨儿个便得了老祖宗的吩咐,今日得抽空过去让她瞧瞧,这会儿估摸着老祖宗精神正好,便去了。
春兰苑和养性居靠的近,旁边连着绛紫园。
春兰苑一行人恰好从绛紫园的岔道上经过,远远的看见季念文站在那里,孙嬷嬷打头连忙停下了脚步,在花窗边上靠着等着她先走过。
“那是二少夫人,”孙嬷嬷压低了声音嘱咐身后的小丫头们,“日后见了可别傻傻的愣着,”
众人连忙将头低下,鹌鹑似的恨不得缩成一团。
蔺子桑站在人群的中间,隔着花窗的缝隙偷偷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季念文的身上。
季念文穿着一件素色的裙子,先给人一种内敛的感觉,衣裙的边角绣缀着繁复的图案与珠子却透出格外的细致与秀雅来。一抬手一投足间都极其绵软,却又不似无力,反而让人怜爱。
蔺子桑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只觉得自己这几天学的东西都像是东施效颦了。一人的气度与做派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的出来的,就像同是傲骨与不服输,落到她
们这些乡野丫头身上都多带了一股自卑式的无奈。
她进司府已经有五天了,孙嬷嬷每日让她们学些礼仪,除了费些力气倒也不是多难的。且反复学了几天以后,蔺子桑也发现其实他们学的礼仪规矩并不比这府里的其他普通丫头多多少,要说有的多,那也不过是在男女床事上毫不避讳的点破罢了。她也明白了,春兰苑的人,本来就是送上司末的床的泥娃娃,除了任人揉捏,并不要求有多少自己的情感。
“就算是日后三少奶奶恩典,将你们抬作了妾侍,那也是你们的福气,别的不敢多想,只做好自己妾侍的本分罢了,妾是什么?别以为妾能高出谁去,那照样是服侍少爷夫人的奴才,这一点身份才是你们最应该记住的,”
这样的话,孙嬷嬷每天教导她们规矩的时候都要提及一次,日日说日日念也变得稀松平常。这深宅之内的桎梏足以打破所有人最初的想象,锦衣荣华的背后向来不简单。
等季念文前脚离开了,后脚她们才正式踏足进了绛紫园。绛紫园里花花草草透出的稚拙可爱没人再去欣赏,直到入了养性居的大门,站在那道门帘前头听候传唤时,蔺子桑的指尖才慢慢感觉到一点从厚重的布帘里透出来的暖气。
她的脸上没上胭脂,可此时也已经被冻的泛红。所有人都是如此,空觉出透心的冷来却不敢有一点除了僵直站立以外的动作。
养性居很不一样,这种不一样是从他们一踏入远门就感觉出来的。这是一种带着威压的气氛,透过那道遮盖着的布帘与暖人心的热气一起传到人的心尖。
“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让我瞧瞧,”
里头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片刻就有一个圆脸的丫头掀开了布帘,
半笑半不笑的对着孙嬷嬷道,“嬷嬷,将人带进来吧,”
蔺子桑和其他人一样,低着头跨过门槛,入目的是一双双细致的绣花鞋,玲珑的足尖整齐的在两边排着。
“都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让我看看,”老祖宗由人扶着从踏上坐起来,她扭头看了一眼顾炎欢,“这些人你都瞧过了吧?”
顾炎欢点头,视线慢慢的在几个丫头身上看过去,此时她们正好抬起头,视线发麻的与顾炎欢的撞了个正着。
“这个月的成色比上个月的好了不少,我瞧着有好几个皮肉细嫩,姿色不错的,要是夫君想在房里长留着的,便抬一个做妾,”顾炎欢笑语妍妍,打量货物似的对几个小丫头评头论足。
她说出这样的话,最高兴的莫过于心疼儿子的老祖宗。她握住顾炎欢的手,心里十分宽慰,“我一直就说你是个极懂事的孩子!你这样啊,阿末自然也是很欢喜的,一个妾又如何?不过是个奴才,你们夫妻两人的感情好才是真的,多顺着阿末的心思,他啊,就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