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封信,一封交给萧大哥,他看过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至于这封,替我交给清雨姐姐。”君临晚把信递给蒙梁,扯着嘴角笑了笑。
“君儿?”莫名其妙的蒙梁,心里隐隐的有些慌张,于是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是君临晚抓着他的手,把信塞进掌心。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个地方。”君临晚抬头望着蒙梁,看对方想要说话,她摇头打断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以为我可以承担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就像你们以为自己可以辅佐我,将椒图城领向繁荣昌盛一样,可惜,我们都错了。”说到这里,君临晚自嘲的笑了笑。
“你们逼着自己称我为王,私下里却总认为我还是那个君儿,你们擅自拉开了和我的距离,以为这样就能让彼此有所自觉,却发现能够左右的仅仅是自身,外边那些人,谁都无法掌
控。”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也许萧大哥能够把这些事情都理理清楚,可是,我们并没有那样的时间富裕,你们拥我为王,却又私心里把我当成君儿来纵容,在我收容难民的时候是,在我决定离开这里去找寒曦邪的时候也是,明知道是错,可你们却从未指责,这是为什么呢?”君临晚抬头望着蒙梁。
“对我觉得愧疚?还是不自觉的过度保护?不管是哪一样,都不应该是一个臣下对主上该有的感情,因为那意味着彼此的立场,永远不会相称。”
“像我这样的王,怕是早就被人舍弃无数遍了吧!但你们都没有放弃,为什么呢?”君临晚目不转睛的望着蒙梁提问,后者愣愣的不知如何作答。
“蒙大哥,我们都还没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我们都只是想要有个可以安稳度日的地方,我们假想了那个地方叫椒图,我们也得到了,可是,我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守住这个地方,即便我们知道,却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凭一己之力做出决定,然后承担后果,那后果我们承担不起,而能够一起承担的人,都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承担,你懂我的意思吗?”
君临晚表情有些嘲弄的望着蒙梁,想着大殿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文武百官,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不够果断的她,没资格成为他们的王。
“君,主上……!”蒙梁再蠢,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他望着君临晚,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要去找爹爹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和萧大哥他们吧!若是撇开这城池,我想你们会做得很好的。”君临晚笑着说完这句话,然后转身往偏僻的后院走去。
“是不是因为寒曦邪!是不是寒曦邪让你这么做的!”望着君临晚走远的背影,蒙梁忍不住双手握拳的大叫。
脚步一顿,君临晚回头望着蒙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笑所有人的自以为,也笑自己的看不穿。
“如
果是就好了。”君临晚低声说完在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蒙梁视线,许久,才听得风中传来一阵喧嚣,带着刺骨的寒。
“主上呢?蒙大人,你有没有看到主上?现在连狴犴城都打过来了,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呢?”
“现在林将军不在,全都要指望主上拿主意,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她怎么能一点都不急呢?”
“接下来要怎么办?狴犴城要是打过来,鸱吻城那边又挡不住,我们岂不是要任人鱼肉?”说话的人一脸惶恐,身子也忍不住抖了几下。
一群人议论纷纷,吵吵闹闹,蒙梁冷着脸,望向从人群中走来的萧禹,然后甩手把信封塞到对方怀里,一言不发的转身跳上墙头,瞬间离去。
“蒙大人!”百官望着蒙梁离去的方向大叫,莫名其妙的扭头望向萧禹。
拿着手里的书信打开看过,萧禹的面色越来越沉凝,直到最后,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捏着信纸昂头望向天空,跟着深吸了一口气。
除了投诚,除了赴死,原来还有第三条路,她是从未想过要珍惜,所以才舍弃得如此轻易,还是终于懂得了取舍,却又如此自私彻底。
萧禹不知道,却在收回视线的时候,望着宫殿上站立的一群人咧嘴一笑。
“诸位大人,主上有命,我们一起听听?”
那一天,椒图城因为狴犴城的进犯陷入慌乱,城主亲征去了前线,将腹背交给了萧禹和朝上百官,与此同时,清雨也从蒙梁手里接过了君临晚交给她的书信,看完内容后,清雨便下令带着所有老弱妇孺收拾细软,南迁进了山。
椒图城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了对抗鸱吻城的前线,难民的起义和闹事都交给了进犯的狴犴城军队,无辜椒图城百姓在萧禹的安顿下被迁走避祸,一夜之间仿佛回到了还未复城的那个时候。
这一切,明着看是在抗争,可背地里大家都明白,椒图城,已然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