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了。”君临晚想到什么的喃喃低语,众人对望一眼,大概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旦等那人离开椒图地界,也就是战鼓振响的时候,对方有备而来,他们也从未掉以轻心,彼此终有一战,毫无悬念。
“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场鏖战。”语气不由得有些自嘲,胡季说着望向林孝荀。
“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当初为了复兴椒图,早已做好与八城抗战的准备,如今这样,算是好的了。
林孝荀沉声说着,然后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君临晚
身上。
他们这些人,早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一直在为了那个目标而努力,唯一被摒除在外的就只有君临晚,可是如今,陷入最深也是她。
“就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蒙梁也冷着脸,眉头微皱的望着君临晚。
“即便如此,也只能先把蝉捕了再说,不是吗?”君临晚知道蒙梁的意思,却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哼!”蒙梁冷哼,不知道君临晚哪来的自信,认为寒曦邪会遵守承诺不背后通刀,不过,如果赑屃城被攻陷的话,狴犴城确实也没有余力针对他们,倒也不算太坏。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盘棋不是他们摆的阵,如今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林孝荀说着望了众人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然后就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商议了处理意见之后,一群人这才缓缓散去。
走在最后的是君临晚,望着眼前的沙盘,抓在边缘的手指微微用力,却不觉疼痛。
上邪的地图尽数入眼,幅员辽阔的椒图让她看得眼睛生疼,也终于理解了当初为什么会是椒图被牺牲。
现如今,狻猊城已然成了第二个椒图,而赑屃城也即将不上狻猊城的后尘,昔日不惜一切想要避免的战争,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拉开序幕。
矛盾又讽刺,心伤又悲悯。
摇曳的灯火晃出一个人影,君临晚抬头望向门口方向,本该离去的林孝荀,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表情复杂的皱着眉。
“怎么了?”有些好笑的说着,君临晚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轻松些,却因此听到了林孝荀的一声叹息。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留在狴犴城。”林孝荀的话让君临晚身形一顿,然后轻笑的回了句。
“世上要是有早知道,我也不会跟他回狴犴城。”她会接受自己的公主身份,在战乱发生之前阻止,然后卧薪尝胆,厚积薄发,寻找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所有事情,而
不是现在这样,被迫的做出选择。
“我从未想过要让你承担这一切。”此刻的林孝荀像个慈父,心中满是懊悔。
“如果不是我,也会是阿林。”挟天子以令诸侯,君临晚几乎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未来,被捆绑的阿林,还有藏于背后的她,幸福与他无关,同时也不是她心中所愿。
“你后悔吗?”林孝荀问。
“后悔有用吗?”君临晚反问。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目光幽幽,谁也没有再开口,直到林孝荀低头隐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动摇,再抬头的时候,他目光如凌的望着前方。
“若战事告急,末将愿请缨前往。”林孝荀说着跪到地上,字字铿锵。
“嗯!本王准了。”除了指望眼前的人,她还能指望谁呢?就像早些时候跪拜的百官,除了指望她,又还能指望谁?
君临晚望着站起身之后,拱手行礼的林孝荀笑了笑,眼里始终清冷的少有温度,直到对方转身消失在门外,她才收回目光的低头拂了拂身上衣服。
天要变了,眼下这一切,可曾如他所愿?
上邪归元十九年,立秋之后,囚牛城以追击不法商队为由越境赑屃城,途经之处生灵涂炭,却被冠之以盗匪,后借赑屃城剿匪不力,为祸边境为由,出兵横踏,不到三日便推兵十里,赑屃城军事告急。
同年十月,椒图城新城主继位不足半月,狻猊城大兵来犯,以陆九九身死为由,想要借道椒图前往狴犴城寻求公道,在遭到拒绝后,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混战。
就在赑屃城岌岌可危,想要向周边借兵未果的时候,蒲牢城也因为之前的王位争夺,被鸱吻城以诬陷为由追责,时过境迁的旧事重提,一言不合便兵戎相见,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陷入苦战。
可笑的理由,可悲的事实,谁都无法改变这一夜之间燃起的战火,正在无情的吞噬着这片大陆,意料之中,毫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