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的意思,是让这些人自己把自己赛选掉吗?”庄微贤望着寒曦邪,眉头微皱的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结果却被旁边突然出声的君临晚给打断。
“那些没办法长途跋涉的,说不定都是孩子,还有妇孺,而狴犴城内,不思进取的也不在少数,这样的人,主上打算怎么办?”任凭这些人自生自灭吗?君临晚暗自将手紧握成拳,抿着嘴咬了咬唇。
“那就不是本王能够控制的了。”他给了这些人机会,如果对方不知道把握,就算他舍命去救又有什么意义?没有能力的,可以依附有能力的,重要的是自己拥有什么,又能付出什么,只要手脚健全,苦力总是能做的,但对方要是只想不劳而获,甚至崇尚突如其来的辉煌或者改变,这样的不切实际,最后的结果不过都是
自找的,而他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人负责?
就算身为狴犴城的王,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能做的不过是站在人前引领,真正能够改变整个天下甚至生存格局的,都是普天子民。
“可他们都还是孩子!”君临晚忍不住抬头大喝,而回应她的,却是寒曦邪一记淡然的眼神,随之而来的话语,如同冰棱一样扎在了心脏最痛的地方。
“孩子又如何?虽然他们没有办法选择父母,却能够选择自己的命运,而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选择的孩子,终究,只能随波逐流。”
这话很残忍,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些问题不应该是他们考虑的,而是孩子父母应该考虑的,如果连孩子的父母都不去考虑这些问题,那么,只能说是这个孩子的父母不负责任,既然孩子没有办法选择父母,那这就是他的命运。
如果这样的命运注定凄惨,而他又无力改变,除了接受又如何?难道他们每一个都要去拯救吗?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自私的人,就算称之为王,也不可能保护所有人,而在取舍之间,弱肉强食从来就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主上!”看到君临晚眼眶开始泛泪的时候,庄微贤忍不住低喊了一声。
虽然庄微贤可以理解寒曦邪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对年轻的君临晚来说,终究不是什么忠言逆耳的话,而他关心的是孩子,这让庄微贤忍不住低头在心里深深一叹。
那是这个世上最应该受到保护,却也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存在。
书房里因为寒曦邪的话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君临晚低头说了一句出去备膳,然后匆匆离开,这才打破了空气里的沉寂。
“主上,您不应该当着他的面说那样的话,他也还是一个孩子。”庄微贤望着寒曦邪,语气里多少有些责怪。
“人总是要学着长大的。”寒曦邪面无无表情的望着庄微贤,后者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喃喃的低声说了句。
“长大并不急在一时。”
望着说话的庄微贤,寒曦邪并没有回应,而是望着君临晚离开的方向
沉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庄微贤也不像再去猜测。
“我们这么做,其他城池恐怕也会跟着效仿,到时候要怎么办?”虽然只是流民,但也算得上是资源掠夺,其他城池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想到这里,庄微贤的为头就不觉皱紧。
“庄大人以为,本王这么兴师动众的目的是什么?”寒曦邪好笑的望着庄微贤,眼中精光睿闪的看得人心里咯噔一跳。
“难道主上是故意?”故意挑起其他城池的矛盾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庄微贤有些讶异的望着寒曦邪。
“那些流民本就居无定所,且不被任何城池接受,既然如此,他们的来去又和城池有什么关系呢?既然城池无法约束,那去哪个城池落脚都是流民的自有,区别只在于,各个城池之间对他们的态度,而他们又在哪个城池最得利,仅此而已。”所以,等到其他城池想要效仿的时候,已经在狴犴城这里食髓知味的流民,对其他城池给出生存条件就会有选择权。
到时候,各城池能够为了这些人力资源让步到什么程度,才是寒曦邪最在意,也是流民最关心的,只是,哪个城池会因为流民而陷自己于不利的地位呢?那就更不可能因为流民而互相竞争了,如同市场为了竞争互拉低价,最后的结果总是两败俱伤。
这样一来,各城池之间就会提出折中办法,而这个办法是什么,又要怎么推行,恐怕才是寒曦邪最终想要的。
“主上,难道你就不怕流民因此得寸进尺吗?”庄微贤始终忧心的皱着眉头。
“在担心这个问题之前,本王更在意的是那些流民,是否会如本王所愿。”在他们想要利用流民这份资源达成目的之前,那些饱尝剥削的流民,是否会信任他们还是一个问题,毕竟,谁能确信这不会是他们想要敛财丰盈国库的一个手段呢?
寒曦邪望了一眼庄微贤,随后扭头望向门外没再说话,而庄微贤也沉默的不再开口。
事情会如何,总是做了才会有结果,而结果是否会随人心愿,却从来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