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厥的丧礼,隆重而庄严,文武百官开道,七城使节送行,黎明百姓夹道默哀,丧乐绕梁的吹皱了空气里的悲情,场面看得人潸然泪下。
黑白的色调布满了整条相送的街道,所有人都是肃穆的模样,而在夹道的两边,暗处的眼睛不停打量四周,人影鬼祟的就像此刻送行队伍中的某些人,眼神飘忽的也不知道是想找什么。
所幸,送丧的队伍顺利抵达了王陵,陵墓的高台上早已准备好祭祀的物品,哀乐始终响彻的直达云霄,伴随着陵墓前的丧舞,拉开了大殓的序幕。
人群里没有人说话,却不停的在用眼神交流,气氛看起来十分平和,却隐藏了无数的暗涌。所有人都以为会在祭祀的时候发生点什么,结果却顺利的直到结束,如同最初的预演,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等到陵墓封存,守陵的队伍也已经就位后,所有人都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与来时的萧瑟不同,可以看出很多人的脚步变得轻松,在钻进马车前,寒无殇掩饰不住的扬起了嘴角,而赵炳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至于其他人,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感觉失望,还有的依依不舍。
依依不舍的人里,有坐在马车里揭开窗帘向外张望的赵沁媛,望着陵墓的方向感觉心里有个地方空了一块,说不清也道不明。
那个男人的死是注定,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命运,如果不是这样的离开,也会在她手里成为历史,既然如此,为什么她的心里还会感觉悲伤?
是为了寒厥,还是为了寒无殇,又或者是自己,赵沁媛不知道,当她视线扫过赵炳的时候,只是对视了一眼,她便放下了帘子。
面对赵沁媛的回避,赵炳倒是不以为意,反正对方这么多年都没能转出自己的手掌心,自然也就没什么好
担心的,而赵沁媛会有这样的抵触也是必然,谁让她是寒无殇的母亲呢?再怎么不济,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就像他对赵沁媛一样。
如果赵沁媛是个儿子,也许,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赵炳在心里这样想着,然后扭头望向寒无殇所在的方向,跟着哼了一声。
跟在文武百官的队伍里,君临晚拧着眉头往后张望,那山峦清秀,秋风飒爽,却如同寒冬降临般冰冷了心房,难以掩饰眼中的失望,她低垂眉眼的收回了目光。
“公主,看来这事情是已成定局了。”花奴靠近陆九九低声说了句。
“未必。”陆九九沉凝的望着前方。
“事情这么顺利,晚上的礼宴过后,怕不是……”花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步清廷从旁边骑马走过,于是皱眉望了过去。
“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看来,是我们高估了。”步清廷望着陆九九微微一笑。
“高估的是你,我可没有。”陆九九回头望了步清廷一眼,如果不是必要,她也不会过来凑这个热闹。
“话别说的太满,这丧礼,还没完呢!”步清廷低声说完这句话,笑着骑马走到了前面,让后边看着他背影的陆九九皱了皱眉头,而旁边的花奴也不觉做了个鬼脸。
“很熟吗?话这么多。”花奴没好气的嘀咕,换来旁边陆九九的轻笑。
现在熟不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会不会变熟,如果没记错的话,蒲牢城有三个公子,排行第三的步清廷如果想要得偿所愿,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事,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去抓左太傅的手,而是选择接触君临晚,恐怕和他的两个哥哥有关,虽然蒲牢城和鸱吻城关系密切呢!如果鸱吻城真的能够左右蒲牢城的继承权,那也就意味着一眼就
能看穿的未来。
步清廷应该是不想变成别人手中的傀儡吧!还真是选择了一条崎岖的路啊!陆九九在心里想着,然后叹了一气,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的样子。
“大人。”左太傅坐在马车里,听闻车窗外传来喊话,不由得应了声。
“说。”
“四周探过了,没有发现。”说话的人压低了音量,让左太傅听得微微皱眉。
“知道了,去吧!”左太傅低声说着,等到车窗外只剩下马蹄嘀嗒的时候,他不由得哼了一声。
还真是沉得住气啊!连大殓都没露面,是心够狠,还是戒备森严?又或者,已经打算放弃?该不会是另有图谋吧!
眼神微眯的左太傅,眉头微皱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有些神游的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那里群山环绕的只有秋色,只一眼,他又把车窗关上了。
该发生的事情注定会发生,想那么多也没用,如果到最后都这么顺利,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次终归只是旁观,那便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