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君临晚低着头,虽然心里明白这样的重逢值得高兴,却因为随之而来,越来越确凿的消息感到悲哀。
“将军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最后,萧禹能说的也不过是这样的安慰,在君临晚的询问下显得那么苍白。
“如果大家都平安的话,那当日处斩的又是谁呢?”君临晚呢喃的望着萧禹,后者微微一愣的没有说话。
是啊!如果当初大家都平安,那狴犴郡处死的人又是谁?如果胡乱找人来凑数,那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难道就没人追究吗?就算是为了息事宁人,在明知道还有叛逆游走山外的情况下,这样的放任合适吗?按理说,不是应该想办法斩草除根的吗?
萧禹心里同样有着疑惑,但他此刻关心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在这里,那些壮志未酬的心愿,若是能够实现的话,也足够了,不是吗?”这就是萧禹会出现在这里的主因。
“……”君临晚望着萧禹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低下头。
谁也没有再开口,似乎是想要从刚才太过沉重的话题里跳出,任凭时间淡化那些未知带来的不知所措,留下他们必须要做的种种。
“我们的心愿,可能不一样。”这句话从君临晚口中低声溢出,听得萧禹皱眉,旁边的蒙梁也忍不住问了句。
“哪里不一样了?我们都听叶寻他们说了,你现在打算利用狴犴城来挑起八城不和,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到时候我们渔翁得利,复兴椒图指日可待!”蒙梁笃定的望着君临晚,却因为后者脸上的表情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是想利用狴犴城没错,但挑起八城不和的目的却不是复兴椒图。”君临晚望着蒙梁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是复兴椒图还能是什么?”玩儿
呢?蒙梁茫然的望着君临晚。
“自由。”君临晚低声的回应,却听得蒙梁更糊涂了。
“什么自由啊?等到椒图复兴,大家不就都自由了吗?哪里有问题了?”蒙梁忍不住大叫,望着君临晚眉头紧皱的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是因为鸱吻城吗?”倒是萧禹,望着君临晚皱眉回了这么一句。
“你们既然是从鸱吻城过来的,应该比我明白,鸱吻城的新城主,是不会让我们自由的。”君临晚表情沉凝的皱眉。
如果宫睨城真的野心勃勃,谋划着兵变的事情,连现有的城池都想吞吃入腹,又怎么可能承认早就成为历史的椒图?连带的,也不可能让成为流民的椒图子民自由,而一旦八城战乱,最先受苦的就是那些流民,想到这里,君临晚就觉得心疼。
“鸱吻城一直想要称霸上邪,一统九城,从上代城主开始,就一直野心勃勃,却因为椒图的关系而搁浅。”
当年的椒图城富饶强盛,最先感受到威胁的就是鸱吻城,虽然椒图本无心独大,却还是因此招来了八城窥视,以至于被八城群灭。
没有了椒图的盛世,上邪变成了狴犴城和睚眦城,以及鸱吻城三足鼎立,互相牵制这么多年,最终因为睚眦城的老城主因病过世而乱了平衡,如今又碰上狴犴城的内乱,等到鸱吻城新城主继任,八城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
萧禹可以理解君临晚想要利用狴犴城的心思,但是,在寒曦邪失踪的情况下,她是打算怎么扭转局面?难道要投靠寒无殇吗?在萧禹看来,那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鸱吻城一直没有放弃一统上邪的想法,不然宫睨城不会处心积虑的派人打入狴犴城内部,如果不是睚眦城在新城主继位后就深居简出的连国事都十分封锁,说不定也会像此刻的狴犴城一样陷入困境,到时
候宫睨城一旦继位,上邪必有一乱。”
当这些话从君临晚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萧禹忍不住盯着她打量了许久,连蒙梁也忍不住有些惊讶的望着她。
“君儿,你真的变了。”萧禹望着君临晚低声的说着,当初那个对自己身份极度排斥,甚至说过不想管的孩子,现在竟然已经开始议政了。
听到萧禹说话的君临晚微微一愣,随后想到了寒曦邪。
她真的变了吗?如果是,那让她改变的人应该是寒曦邪无疑了,那个人可曾想过,她用他教授的一切,正在计划着怎么利用他完成心愿,如果他知道的话,应该就不会跟她说那么多了吧!
“变了不好吗?”君临晚望着萧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