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好,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如果之后还要用药的话……你可以找我要医药费。”她别扭地说着,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人一样。
张春晓不禁失笑,原来那么不可一世,对自己嗤之以鼻的田美美,没想到竟然有会关心自己的这么一天。而且关心起来还因为不适应和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而更加显得别扭起来,就像是这些话本不应该是她说的,是别人迫使她说出来一样,所以显得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更加别扭了。
不过就是因为这种别扭劲儿,让她显得有些可爱了。
“行,那你可别反悔。”张春晓不禁失笑道,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对了,那陈文馨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她是因为清子受伤的?”田美美忽然开口问道。
张春晓实在是弄不清楚她现在的情绪是什么样的,但既然她问了,她就说了出来,反正只是一个伤势,也没什么其余的麻烦:“是,她晚上偷溜出去,从楼上摔下来了。现在她的腿好多了,估计等乡试结束以后,她就痊愈了。陈老爷也是这个意思,让她痊愈之后,历清子考完乡试以后,就让他们成亲。”
“是这样啊……”田美美的眼里有张春晓看不懂的神采。那里面好像有一丝失落和不甘,有嫉妒也有羡慕,还有苦涩以及不忍心,甚至还有一点对什么人的同情。她似乎在陈文馨的身上找到了当时义无反顾的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早已经失去了当时的热情,对于现在的陈文
馨,她有的除了羡慕和记恨,更多的,反而是某种惺惺相惜和同情。
同样一个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子,真的换来的,能是真心吗?她想不出来。
张春晓似乎也看出来了,于是不再多言,她知道她现在对陈文馨没有那么刻骨的憎恨了,可是也肯定是没有其余的想法了。再怎么说陈文馨也算是让她失去孩子离开历清子的一个缘由,让他彻底放下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让田家的人进来,把你接回去了。”两个人似乎将话说到了尽头,似乎也没有别的话能说了。她们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没得吗?”忽然,田美美开口问道。
张春晓似乎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问,于是开口说道:“其实我已经猜了一个大概了,你告诉不告诉我,其实就是让不让我更加明白而已。”
田美美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料到你应该猜出来了,确实是历清子。”
“他自从我闹事之后,就对我越来越好。我本来以为他应该是回心转意了,于是便不再顾虑什么,心安理得地身陷在他的温柔里面,把戒心都放下了。”田美美接着跟她解释起来,张春晓也不打断,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她说着。
“谁晓得有一天他找我,非得先让我喝完一碗药才可以。我也只当是安胎药,就喝下去了。当时就感觉味道跟普通的安胎药有些不对,但是当时没有多想。等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准备的堕胎药,我就那么没有防备地喝下去了。”她说着,声音微微颤抖,似乎现在想起来,还是一个十分痛苦的回忆。
“喝完以后,他才跟我说了
意图,他说他对不起我,他不能照顾我和孩子一生一世了,他……要跟陈文馨成亲了,我也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家绝对不会容下我还有孩子。”说着说着,田美美竟然流下泪来,似乎这些都是不经意的一样,让她措手不及,她赶忙扭过头去,将脸上的眼泪悄悄擦了下来。随即仍旧是明朗的模样。
“我当时真的怎么也没想到,我刚想说话的时候,我就感觉肚子特别的疼。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安胎药……”田美美说着,声音愈发的哽咽起来,却仍强忍着眼泪不想要让它溜出来,“我肚子里的孩子在跟我拼命挣扎着,不想要离开,可是有一股特别大的力量,把他给硬生生抽离了我,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被绞碎的样子……那种痛苦,你千万别体会,真的是不能忍受的。我那一刻才感觉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可我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我就晕过去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我去了哪里,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剩下的,你也知道了,”田美美说着,揩掉了眼泪,继续尽量使自己平静地说道,“我没有跟我娘和姨娘说我真的小产的原因,我是信任你才跟你说的,也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我都明白,本来我不想说的。可是我不明白,你这样做,值得吗?你不恨他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可怎么办?”张春晓不禁怀疑,也动了心思想要跟别人说出真相。她不仅是对田美美的同情,更是对陈文馨的担忧和负责。
田美美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口坚定地说道:“对我来说,很值得。我恨不起来他,我做不到这一辈子我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