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忠说道这里双眸都已经充血了。
“国公爷那么坚强的一个汉子，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如此的对待，恨的嘴唇都咬破了！”卫忠已经完全不能再劈柴了，拉着衣袖不住的擦眼泪。
苏吉祥听的心底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当年她初见卫陵的时候，他即便狼狈，但是也一身的光华，宛若明珠一样。
所以苏吉祥可以想象，卫陵的父亲在看到自己如珠如宝的孩子被人就在自己眼前折磨是心怀多大的愤慨与悲痛。
“那卫陵如何了？”苏吉祥即便知道卫陵是闯过了那一关，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
“世子爷那时候历练虽然少，但是也如老国公一样是个汉子！他被人用锤子将双腿几乎都快要砸烂了，但是依然咬牙连吭都不吭一声。”卫忠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大理寺有狗官为了拍狗皇帝的马屁，见国公爷父子均是这般的硬汉，便又想出了一个损招，便是让人从女牢之中将夫人提了过来。让夫人看着他们对世子爷用刑。他们已经敲坏了世子爷的腿了，又在寒冬腊月之中将世子爷浸入冰冷的水中，等世子爷快要窒息的时候，再将人吊起来毒打，几次反复，世子爷几乎被折磨的身死。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求了国公爷。”
苏吉祥的心底如同被堵了一样的难过。
卫陵的寒症说不定就是从那时候就做下了病根。
“后来呢？”苏吉祥又追问道。
“后来国公爷也知道若是自己死咬着不肯松口的话，世子爷就要被他们折磨死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家都被关在牢里，早晚都是被磋磨死。若是他肯认罪的话，或许还能讲个条件，所以国公爷就让人带话给了那狗皇帝。”卫忠说道，“国公爷用了卫家的两枚丹书铁券换了世子爷一命和孙少爷一命，自己则认罪伏法。而当时因为国公夫人乃是当年太后的亲外甥女，有太后出面求情，这才免了卫家女眷的死罪，可卫家上下的男丁除了世子爷和大公子与大少奶奶所生的孙少爷之外其余都被赐了毒酒，并且认罪的老国公爷则被判为凌迟。”
苏吉祥一怔，“不是说陛下只处置了老国公爷吗？其他人都只是流放而已。”她在宫里听的版本就是这个。
“那狗皇帝对外当然这么说！”卫忠怒道，“他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哪里肯放过卫家的人！当年除了世子爷和孙少爷之外，其他的卫家男丁包括旁系的男子都被赐了毒酒，女眷全数发配流放。他还怕卫家人到了邙城之后有人接应，在路上就诡计百出！各种明里暗里的要弄死卫家人。”
“当时将军的腿都断了，人肯定是不行的。大家是怎么躲过这些明里暗里的刺杀？”苏吉祥好奇的问道。
“夫人，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在自己的夫君熏陶之下习过武。”卫忠说道，“当时夫人用一辆板车一路拉着世子爷一步步的朝邙城走，，遇到山路崎岖就只能先将世子爷背过去，再将板车弄过去，大少奶奶则抱着孙少爷，二少奶奶护着其他的女眷，这一路上多亏了这三位还有家中几位忠仆，这才让大家成功抵达了邙城附近，而世子爷的腿也慢慢的好了起来。夫人的娘家暗地里资助了不少，给了钱给了药。原本大家都以为到了邙城就有国公爷的旧部接应了，日子多少会好过一些，哪里知道邙城有人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就在昨日夫人找到世子爷的那个山谷，邙城的人支走了官差，并且将夫人们都骗到了那里去，准备来个一网打尽。”
苏吉祥……难怪那片山谷的向阳坡就是卫家各位夫人的埋骨地了。
“老国公的旧部也寻了过来，恰巧遇到了与那帮人厮杀的卫家女眷。”卫忠继续说道，“可当时几位夫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世子爷也身受重伤。孙少爷死在了贼人的剑下。等国公爷旧部寻来的时候，女眷几乎都已经被杀光了，我当时也活着，但是身上也是被砍了好多刀，几乎快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了。几位活着的夫人也是如此。前来救我们的人与那些贼人相搏杀，贼人还叫了帮手过来，双方拼的你死我活。最后还是护下了夫人和世子爷。只是大家以为事情都要过去的时候，贼人之中有一个装死的家伙，想用暗器射杀世子爷，是夫人发现了端倪，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挡住了暗器，这才保住了世子爷一命。”
苏吉祥长叹了一声。
似乎她有点能理解为什么卫陵不想活了……
他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杀死景帝……他的命是父母用丹书铁券和牺牲掉卫家其他人换来的，更是自己母亲用命换来的……
“所以当时就将人就地掩埋了吗？”苏吉祥问道。
“当时那里敢埋？”卫忠说道，“若是让狗皇帝知道国公府在邙城还有旧部可用，那还得了！这只旧部本就是藏于暗处的。世子爷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便是拿了那些贼人留下的证据和身上搜出来的文书去找了当时的邙城太守。不知道他用什么法子逼迫的邙城太守承认了他的身份，并且进了矿场。太守和狗皇帝报了咱们世子爷重伤已成为废人的消息，并且被扔到了矿场之中，朝不保夕，还在太守的严密看守之下。这才算是平了狗皇帝要斩草除根的心思。狗皇帝是觉得世子爷既然已经是个废人了，又在邙山的矿场，不用几日也就自己死了……他也知道镇国公府其余的人都没了，一个废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所以世子爷这才在邙城的矿场之中活了下来……”
苏吉祥闻言这才唏嘘了一番，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得不说，卫陵还是胆子够大，居然敢以身犯险。
不过他都已经是那个境地了，对他来说哪里是安全的？为了不暴露邙城的旧部，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个是他最佳的选择。虽然不知道卫陵当时是怎么逼迫着邙城抬手帮了他一下，但是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