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府。
卫无缺早早回到府上,果然得阿祖召唤。
“廷尉寺刚成立了个律法研究所,你帮我想想,司农寺成立个什么所最合适?”
听到阿祖果然问到这个问题,卫无缺当即道:“孙儿以为,财税度支研究所应是可行的,专司朝廷税赋来源与支出研究。”
卫忠先蹙了蹙眉,司农寺有很多值得做的,但博物院已经有一个农业水利科学研究所了,直接堵死了半条路,确实只剩下财税度支和盐铁专营两大块值得做了。
盐铁专营相对不那么复杂,但乃是长期国策,历代帝王皆没有松口的意思。便是那小子要动,也要先征得皇帝同意。
“细说。”
见阿祖算是认可,卫无缺并不意外,因为阿祖绝不是想不到,而是借他摸明相的底。这就是内阁有人的重要性,越接近权力中心就越了解一些细节,很多东西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对大局的把握是明确方向的基础,但要使策略落地,光明确了方向还不够,必须仔细厘清具体实情,灵活施策,才能更好地推动落地。
“阿祖,孙儿窃以为,明相施政首重一个公字,皆是从公而论,是以旁人难以公开指摘,剩下的才是借势破局的手段。”
卫忠先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小子的确油盐不进,无从下口。
卫无缺见阿祖又长吁短叹上了,赶紧道:“这财税度支一曰收,农税如何更均衡的收,小民的税赋如何往下压才更稳妥;商税如何收,收多少,尤其是新产业的税赋尺度,过去税赋中哪些阻碍产业发展的地方;过去运河税是何章程,如何调整以因应当下之变化。
二曰支,朝廷的钱都花去哪里了,怎地花的,花了以后得到了什么,如何收紧管控;如何更合理调控以适应朝廷施政新重心,十年发展规划纲要肯定是要花大钱的,分配压力会相当大。
三曰分,天下财赋朝廷与地方如何分配,这盘子太大,可以先抓着朝廷规划的工业基地这个施政重点来调控分配。田亩产出朝廷、小农、地主各方如何分配更合理、更能维护粮价公仓充盈稳定。产业产出朝廷与股东及地方如何分野。”
卫忠先神色阴晴不定地听着,这里面有多复杂,他这个大司农打眼一瞧都打怵,但不做不行啊,那竖子是真的开始下手了,铁了心要除旧布新,跟不上新形势的,都要被清洗。
那个中央银行,竟然顶着巨大压力也落地了,此事的震慑效应甚至超乎先前化解粮食危机,朝堂重臣都越来越感受到了,随着那竖子权威迅速增强,至少这洛都里很快就没有力量能阻止他了。只要他想,就能硬推下去。
尤其是今日中央银行骨干人选,那叫一个下手狠毒,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两位副行长,一个是少府卿之子,一个是大司农之侄,用心之险恶、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更叫人不寒而栗。
卫忠先那个被翻牌子的侄孙卫无惊,竟然借口应酬不敢回府了。
那小畜生,心虚归心虚,却也一点不耽误他屁颠屁颠去上任。
正胡思乱想间,大仆正冯德光来了。
简单寒暄后,便直奔主题。
“世叔,朝廷要的是政令畅通。”
冯德光被狠狠噎了一下,关中肯谈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无非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罢了。
可那小子半点面子也不给,硬逼关中先低头。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