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天脑门儿青筋暴涨。
“爹,吃饭了。”
魏无双推门而入,亲自撑开饭桌,招呼仆妇丫鬟布菜,一家三口开始用饭。
张朝天闷头吃了几口,与儿媳妇随意说了几句闲话,便看向儿子,问道:“叫老三去北海,老五去邯郸如何?”
张自在有些惊异地问道:“爹,您这样搞不怕将来分家呀?”
张朝天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都自立门户了,还好意思说?”
看着老爹忽然不善的目光,张自在低头吃饭。心中恍然,老爹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心里不痛快罢了。
砰!
心神恍惚间,张自在感觉小腿被踢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娘子,却见魏无双正用公筷给公爹夹青蔬。
“爹,这个小白菜,春夏倒也寻常,如今这冬日却是又好看又好听,吃着还爽利,若不是有大棚,这时节根本吃不上呢。”
看着儿媳妇献殷勤,张朝天面上老怀大慰,心中则是万分无奈。
听到媳妇又提“好看”“好听”这茬,张自在唇角抽了抽,哪能不明白她想干啥?闷头吃饭,装不知道。
“那个翰林院法家经义研究所只研究学问么?”
听到亲爹忽然没头没脑地这样问,张自在沉吟道:“应该是了,法家作为第二大流派,未来肯定要在意识形态体系中占据重要位置。”
张朝天微微颔首,又问道:“廷尉寺也设立一个律令研究所,你觉得靠谱么?”
张自在愈发惊异了,断然道:“必须靠谱啊?姜云逸掀起的这场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要变的地方肯定极多,大周律例肯定要跟着变,大概率要超乎想象的变。”
张朝天忽地道:“这个律令研究所也要二十个编制没问题吧?”
张自在刚准备点头,却看到亲爹那威胁的眼神,登时一噎,悻悻地道:“行吧,我去说。这是好事儿,没有拒绝的道理。”
侯爷终于下决心与时俱进了,只是还拉不下脸,儿子服其劳乃是本分。
饭后,送走了亲爹,张自在回到屋里,看到媳妇正闷闷不乐,连小说都不写了,小心翼翼地躲远点看书。
“爹明显就是属意你继承家业,你为啥不肯接?”
魏无双终于忍不住出言质询,张自在一阵头大,苦口婆心地道:“哎呀,不是说了嘛?我要争爵,跟哥哥们就臭了,你要喜欢,等我立了大功去找储君讨一个。”
魏无双美好气地瞪着道:“你当侯爵是小白菜啊?何况那还是开国侯,没有开疆拓土的功劳休想。”
张自在无奈地道:“娘子,这爵位以后真的没什么用了。姜云逸肯定会把爵位束之高阁,做官只能走科举,指望一个爵位吃几代人的事根本不会再有。”
魏无双惊道:“果真如此,世家岂不是要完了?若是不能封妻荫子,谁还肯为皇帝卖命?”
张自在宽慰道:“开国公侯沉沦的也不在少数,原本全靠议政殿撑着,世家才一直坚持兴盛至今。如今议政殿塌了,世家沉沦只会更快。
你看那些地方豪族,没有爵位不也传承得好好的?关键要一直有人才出,若都是平庸之辈,朝廷铁定不白养饭桶。”
魏无双忧心忡忡地道:“那我魏氏岂不是沉沦得更快?”
张自在捏着媳妇的俏脸,笑道:“娘子,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魏家的事是岳父大人需要操心的。来,咱们抓紧生个孩子,这样你的心思就能放在孩子上了。”
啐!
魏无双俏脸微红,一把推开夫君的搂抱,气哼哼地道:“我不管,我爹已经千石了,你必须出全力帮他跨龙门!”
“那得看你表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