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总手中的石炭虽然紧俏,但政治任务压下去,必须无条件服从。
公有制有公有制的弊端,但对寻常小民来说,其好处绝对不是私有制能比的。对资本家尤其是寡头来说,当然是私有制好。
吱呀!
公廨虚掩的门被推开了,姜云逸微微一愣,竟不是荆无病?
“你到底想干什么?就不能有一刻消停的么?”
赵广义走进门,劈头盖脸就质问他。
姜云逸让着对方坐下后,随手倒了茶水,意味深长地道:“赵相且放宽心,只不过是试试这届读书人的成色,若是可堪造就,就尽快用起来;若实在不堪,便抓紧从头培养心怀天下的时代新人。”
赵广义被这个回答狠狠噎了一下,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但凡换个人都是放屁。他沉声道:
“你为何如此急功近利?”
姜云逸反问道:“赵公何必明知故问。”
赵广义默然,姬十三缺乏羽翼,所以必须赶在皇帝驾崩前尽速稳固根基。他斟酌了一下,沉吟道:
“你也看到了,公侯们都很克制了。”
姜云逸就反问道:“赵公会把性命攸关的大事,寄托在旁人的善意上么?”
赵广义又被噎了一下,脸色很不好看,却又无从反驳。不是他政治幼稚,而是立场差异。
你是不是威胁,取决于有没有威胁的实力,而不在于有没有威胁的想法。
赵广义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直奔关键道:“你这般极限施压,便是夫子们不会有出格举动,但能保证其他读书人不狗急跳墙么?果真闹起来,如何收场?”
姜云逸仍旧从容道:“赵公需知,这世上沉默的永远是大多数。如今盘桓在洛的读书人只有两万出头,敢于起来闹事的,正常来说,十不存一,若是超过这个数,就说明这届读书人大多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没有天下格局,不堪造就。”
赵广义神色阴晴不定了一下,又问道:“你那个意识形态体系到底怎么个章程?莫不是又要坑人?”
姜云逸端起茶碗,笑着抿了一口道:“赵公正解,进三退二罢了。”
放下茶碗,他起身去桌案上取来两张麻纸,回身递给赵广义,道:“这是我刚修正过的两院架构方案,未来朝廷决策施政布局将主要依靠两院力量。”
赵广义好奇地看着手中的两院架构,粗了看了一下才抬头问道:“所以,你拿捏读书人,主要是为了叫他们给你干活?”
姜云逸不肯定也不否定,解释道:“纸媒、宣教司和翰林院三位一体,共同构成朝廷意识形态阵地,缺一不可。
从今往后,在坊间散布点似是而非的流言,就能中伤朝廷甚至动摇朝廷根基的事情再也不可能存在。
未来的舆论战将是成体系的斗争,在心怀叵测之徒学会套路并掌握舆论阵地前,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
而这段时间,足够姬十三稳固根基。
这套理论,叫赵广义耳目一新,随之发散了思绪,想到了报纸玩出的诸多花样,想到了江东私自办报抹黑朝廷,等等。
这次果真能一定程度上约束住读书人,手握翰林院、报纸和宣教司的姜云逸将有能力随时掐死任何流言,甚至主动带走舆论、攻讦政敌。
“你有把握?”
赵广义终于松口,姜云逸会心一笑:“赵公须知,有些极重要的事,正是眼下还没把握,所以才没做不是?”
敢做的肯定有把握。
赵广义微微颔首,从怀里掏出那份已经联署好的公文递给他,起身就走。
姜云逸已经解释得很多了,他也要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