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傍晚。
城东科举考场,文德楼前门可罗雀。
四十多岁的方管事正和三个卫兵打麻将。
最近这麻将可太火了,便是这套最便宜的实木麻将都得一千二百钱,那些手感极好的玉石麻将贵得吓死个人,有的还镶了金边,但贵妇人们就好这一口,讲的就是一个排面。
“中!”
“发!”
“二筒!”
“杠!”
“杠上花,杠上花,哎呀,又一个破中!”
“胡了吧。”
“你特么刚才不胡,专胡我的?”
“王头儿,没法子呀,我想自摸的,结果最后一个中被你摸去了,不胡不行啊。”
王管事没好气地扔了五个钱过去,卫兵笑逐颜开地划拉进自己怀里。在明相的考场中,可不敢玩大了,纯当个乐子。赢的钱要出去请吃喝。
“哥几个,找地方喝两盅去。”
王管事起身一声招呼,三名卫兵立刻应下,招呼上睡觉的另外两个弟兄,一行六人浩浩荡荡就出了科举考场,在已经颇为繁华的考场周围寻了个食肆进去打牙祭。
这里物价不便宜,酒尤其贵,众人不敢贪杯,只喝了一壶解解馋便打住。
王管事收集今日众人赌输的百十个钱,自己又添了十来个,就去结账。
“王管事,您的账已经被那位客人结了。”
王管事微微一愣,看向食肆靠窗一个独酌的汉子,那汉子还朝他遥遥举杯致意。
王管事当即恍然,朝着那人抱拳,招呼兄弟们就出了食肆,吩咐了几句后,便打发走了众人,独自一人安步当车,负手缓缓而行。
“王管事,借一步说话?”
先前食肆里的汉子路过身侧,压低声音问了一句。王管事也不回话,转身去了旁边巷子。
“王管事是个爽快人,这份情,兄弟记下了。”
汉子跟进巷子,先笑着抱拳讨了个好,王管事却不置可否地道:“有些事呢,最好别问,问了也是白忙活。”
听他一见面便把话说死,汉子却不恼,只道是坐地起价,当即递上一颗金豆子,笑道:
“王管事,兄弟带着诚意来的,只要事办成,一切好说。”
王管事接过金豆子,笑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跟你说句实话,前一千二百名的试卷考完第二天就被荆大人调走了,你来这儿纯粹是白送钱。”
汉子闻言神色一僵,眼睁睁看着对方将金豆子揣进怀里,显是不打算还了,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恼火,追问道:
“敢问王管事,那被调走的试卷现存何处?”
王管事意味深长地道:“这是我能知道的么?”
汉子神色阴晴不定了一瞬,旋即化作狰狞,双眸露出杀意,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倒握着一把尖刀,绿油油的刀尖显是淬了毒。
嗖!噗!
王管事竟丝毫不慌,蓦地抬起右手,一道寒光子自袖中激射而出,正中汉子右胸。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