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内阁不批,我等难道还不能偷偷自己开了?这石炭,以前可是没人管的。”
“糊涂啊,若是小打小闹,自是怎样都无妨。果真能做大些,若是没得内阁批文,方方面面光找麻烦就能叫我等倾家荡产。”
“的确如此,果真能做大些,怕是还真得仰仗这小子挡住旁人伸手。”
一日后,县里大户终于给了答复,可以先出钱起个砖窑,等内阁批了开矿和成立公司,再凑钱认购股权。
陈明煜对此早有准备,云淡风轻地应许了,其实心里也没底。光是如何上书内阁便是个麻烦。
毕竟他一个小小县丞,按规矩是不能直接上书内阁的,至少要先报到郡里。
思来想去,仍是只能借势。
这里最大的虎皮便是李温侯了,但那人实在是不好说话。
灵光一闪,终于找到门路直接上书内阁后,陈明煜也没敢闲着,带着从李温侯手上讨回来的二百县兵就去挖矿搞水泥了,他还鼓励县兵说:
“县里一穷二白,李将军那里钱粮更充足些,还能立大功,尔等若是愿回去,本官便去与李将军求个情,这水泥坊有个百十人暂时也够了。”
“陈大人何出此言?我等皆是县里子弟兵,与县里同甘共苦乃是本分,如何便会贪慕旁处的钱粮?只要大人不弃我等,我等便始终跟着大人为县里做事。”
一时间,官兵和谐。
九月底,洛都。
陈星回到家,把一大块炸面鱼递给了妹妹,在老娘千刀万剐的目光注视下,施施然进屋,抱起粗陶碗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碗凉白开,将一升半糙粟米倒进米缸里,这才笑道:
“娘,今天卖了三百颗石炭球,先生直夸我能干呢。”
老娘又是高兴,又是埋怨,忍不住数落道:“你还是记吃不记打,那面鱼都涨到三钱一块了,你买它干啥?等粮价涨上天,你饿肚子的时候就该后悔了!”
听到老娘的抱怨,陈星镇定地道:“娘,人家报上不都说了,粮价内阁定多少,就得卖多少,明相不说涨,谁敢涨半个钱?”
老娘却仍忧心忡忡地道:“这可正打仗呢,二十多年前那次,洛都的粮价涨到百钱一升,娘当初可是跟着你姥姥跑到弘农去投奔你三舅姥爷才活了下来。听说那俩月,洛都饿了好几万人呢。”
陈星不敢再争辩,闷闷地道:“娘,我以后再不乱花了。”
妹妹小口咀嚼着炸面鱼,听着娘亲训哥哥,不大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就只觉得很好玩,笑得像个小傻子。她还不知道,以后很久都吃不到喷香的炸面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