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六日。
洛都西十余里,一座临城小村,颜如玉的二堂姐颜如凤就嫁在这里。
一大早,颜如玉就在老爹的护送下来到二姐家避风头。
二姐颜如凤性子较为泼辣,一边喂鸡一边嘀嘀咕咕道:“你说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当初若是有如此郎君求我,便是阿祖阿爹不同意,我也与他私奔了去。”
颜如玉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可爱脑袋,脸上却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憔悴样子。
颜如凤喂完了鸡,踢了一脚在拿树枝抠粑粑玩的儿子,拎着儿子衣领,夺了树枝就丢出院墙,转身提着儿子进了里屋,随手一丢,关死了房门。这才回身从东厢房将织布机拖到院中,一边蹬着织布机一边絮絮叨叨道:
“兖州那边的事,若非他处置果断,不知要死多少人,若是荥阳城破了,那才是人间炼狱。阿祖都没骂他,就说明他做得不是全无道理。你姐夫也跟人一起骂他,被我踹了几脚就不敢掺和了。”
颜如玉愈发气闷,阿祖不仅没有骂那恶人,还把阿爹给骂了,所以她才纠结。
“他那样的强人,十八了,还未娶妻。若不是嫁公主就废了前程,你以为皇帝不想嫁公主?满洛都不知多少公卿盯着呢,只是都知道他看上你了,没人敢自讨没趣。你若是不愿,怕不是国公府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踩破了?”
颜如玉羞臊万分地道:“谁愿嫁谁嫁,反正我不愿!”
颜如凤脚下飞快地蹬着织布机,嗤笑道:“你不嫁他,还能嫁谁?试问这天下,还有谁敢娶你?”
颜如玉愈发气急败坏:“我才不要嫁那种恶人!”
颜如凤停下手脚,起身拖着妹妹来到织布机前,将其摁在小板凳上,吩咐道:“来,二姐看看你有没有不嫁他的本钱。”
颜如玉又羞又恼,咬牙试着蹬了几下,竟然蹬不动?
颜如凤不再难为她,将其拉扯起来,笑道:“你看,你这四体不勤的样子,也就能当个养尊处优的国公夫人了,哪里下得了地、织得了布?”
颜如玉羞愧难当,却听二姐继续喋喋不休地道:
“你看你姐夫,刚听到科举时,天天夸人家,吹捧得那叫一个肉麻呀。后来听说只录六百人,立刻就不夸了。兖州的事后,又开始一边骂人家,一边又颠颠去参加人家开的科举。考完以后,一边骂人家题出的缺德,一边又患得患失怕人家不录他。真真是贱骨头!”
被二姐点,颜如玉又羞又恼,起身就走。
却听颜如凤戏谑地道:“你不是跑我这儿躲清净的么?这要是回去,不还得进宫敷衍那几位夫人?”
颜如玉登时望而却步,一时竟进退失据。也不知道宫里几位夫人忽然发的什么疯,今早就一窝蜂地跑到颜府邀请她进宫,幸好被阿祖挡住了,叫她从后门逃走来二姐家躲躲。
“要我说,夫人们也是当局者迷,皇帝都看不上她们儿子,相爷就能看上了?但凡有半点可取之处,能半点面子也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