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黄昏,荆无病赶着马车,来到潜龙卫。
姜云逸下了马车,刚进入稍显低矮的屋舍,黄玉便闻讯而来,笑着作揖:“见过明相当面。”
姜云逸唇角抽了抽,这家伙一看就像是要狮子大开口的架势。
“荆主簿,你去忙你的,我与你伯父有公事要谈。”
黄玉微微愕然,旋即有些悻悻,这家伙,还真是半点亏不肯吃。
荆无病去搜集下一期大周日报要用的消息,姜云逸与黄玉进了公廨。
入夜,濮阳侯府。
张朝天回到府上,马不停蹄来到第七子的住处,看着趴在榻上写写画画的儿子,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张自在头也不抬地问道:“早就知道什么?”
“考核!”
听到老爹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张自在仍然不抬头,理所当地道:“我们报纸署有规定的,报纸发行前,任何人不得提前泄露内容。我这冒着杀头的风险才得来的好差事,爹你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叫我丢了官吧?”
张朝天微微一滞,旋即恨恨地道:“你偷偷告诉爹,爹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张自在终于抬起头,诧异地道:“爹,提前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还能驳回去不成?爹你以为姜云逸是突发奇想要考核百官的么?他肯定是进相府前就想好了,说不定当齐国公前就想好了很多事情。
就姜云逸那算无遗策的样子,等你看到他出手的时候,就没机会反抗了。爹,老老实实接受考核吧,本来就是当官的本分不是?还有啊,丞相府权柄可不止考核,这你倒是可以提前想想怎么应付。”
一边说着,张自在一边继续埋头写写画画,荆无病刚送来很多东西,明早就得定版,后天就得发行,忙得很。浑然不知亲爹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张朝天脸色半红半黑,这兔崽子,真是越来越气人了,先前那十板子绝对是打少了!
张朝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一下愤怒的心情,凑到儿子跟前,换了个话题,问道:“那小子今日搬进丞相府了,卫公的孙子做了东曹掾,黄玉的侄子做了主簿,你没什么变化?”
张自在一边埋头排新报,一边道:“爹,等这大周日报彻底稳固下来,朝廷再开了报禁,这天下报纸不都得归报纸署管?我这报纸丞林林总总加起来,比你这廷尉差哪儿了?我还要啥变化?等变化不就行了么?你有功夫操心我,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考核吧。就算姜云逸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对爹下死手,被人家申斥了也不好看不是?”
“逆子!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