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子墨眼神黯淡下去,似乎有些委屈,眼神盯着沈无际的手不放。
沈无际下了床,却忽然听得一阵敲门之声,有人在仙宫门外喊道:“沈仙友,请问你在寝宫吗?是我!”
听声音完全听不出是谁,沈无际披好衣服走出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个颇为眼熟的红衣仙官。
那仙官见他,先是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神色纠结了片刻,而后才道:“沈仙友,是我!前几天在办事处,我给你登记过的。沈仙友可还记得?”
闻言,沈无际这才忽然记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仙官,道:“自然记得,仙友清晨前来,可是有事相告?”
沈无际本想请人进屋谈,结果被委婉拒绝,他便不由得对殊玉所说之言重视起来。
这样看来,应该是一件急事。
殊玉道:“正是,两个时辰前,我收到了一位仙君的求助。这位仙君说,他遇到了些不好处理的麻烦,请上界派人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他的意思是想把这个任务交给沈无际去做,沈无际毕竟才刚飞升,他便拿着任务来了,也是好心。
沈无际思忖片刻,微微点头,道:“这件事我应该可以帮忙。”
闻言,殊玉随即舒展了眉头,道:“仙友是剑修,实力比一般人来得强一些,这件事交由你也应该算是妥了。”
沈无际道:“不知那位仙君所在何处?”
殊玉答道:“在沅荒大陆西南境,靠近边界的一个地方,叫做踏仙山。”
他伸手递给沈无际一卷黄棕色古老卷轴,道:“这是详细的资料,仙友可仔细翻看,我便不必再多说。”
沈无际点头应下:“我马上启程。”
殊玉见他应承下来,又急着回去处理刚刚飞升上来的一位仙官的事宜,又道:“在下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沈无际朝他行了一礼,微笑着送他离开。
殊玉说完,转身便要走,走了两步脚尖又转回来。
语重心长地对沈无际道:“那个,我观仙友脚力虚浮,面色欠佳,额间阴虚之气大盛。看上去极像是阴盛阳虚之像,以在下之见,采阴补阳之法还是少使为好。”
“……”
这句说完,殊玉转身便走。
沈无际还在兀自微笑:?
什么叫阴盛阳虚之象?
他面色有这么差吗?
还有,什么叫采阴补阳?!
沈无际心情有些微妙,他打开手里的黄皮卷轴看了两眼,便卷起来放进了储物袋里。
卷轴上写了踏仙山的所在地,并且画图标记好了哪里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时子墨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眼睛泛着盈盈星光。
沈无际:“…………”
沈无际走得急,并未有机会去恭贺一下刚飞升上来的新仙官,他也不愿意将时间花在人际交往上。
两人下了界,沈无际站在一片山川峦峰之中,才发觉殊玉交由他的卷轴上看似严谨明确,实际上就是乱画一通。
他拿着图对比了大半天,也没发现脚底下有哪个旮沓角落是和图上描述相符的。
殊玉递给他的,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图标了,装模作样地画了个标记,实则根本不在此处。
沈无际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到上界仙官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欺负新人的规矩是一点没变。
他只好又收了卷轴,凭感觉选了一个方向,想朝着有人烟的地方去。
岂料,时子墨忽然拿过他手里的卷轴,神色颇为认真地看了几眼。
片刻,手指着地图上的一点,沈无际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看了过去,时子墨指的地方正是那仙官做标记的下方一点。
沈无际抬眸看他一眼,等他说话。
时子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小圈,道:“师尊,这个地方我认得。”
沈无际道:“你来过此处?”
时子墨点点头,道:“不错,我以前避雷时来过。”
他抬头望了望面前的万里山川,由衷赞道:“这是个避雷的好地方。”
他看起来精神极好,拉着沈无际便往他所指的地方走,见沈无际眉间疲色虚极,关切道:“师尊脸上为何会有一种阴肾阳虚之象?”
沈无际:“…………”
精力十分旺盛的时子墨在前面领路,阴盛阳虚的沈无际走在后面。
方才时子墨自告奋勇地说他来过此地,并未作假,两人走了一会,果真叫他领着沈无际走到了踏仙山。
——
沅荒大陆多妖魔。
那卷轴上说踏仙山得名“踏仙”,原是因为百年前降临过一位神君。
据说他自天边徐徐而来,刹那间仙风飘飘,金光四散,亮得人睁不开眼。
此方地界灵气有些稀薄,修士虽多,却是个个修为提升得极慢。
又死板地遵着不能离家的俗念,不愿到别的地方去,这么历历代代下来,西南地域的灵气越来越薄弱。
此地的百姓修士不知怎地,对飞升成仙之事有着一种近乎梦寐以求的态度。
对仙神更是抱以极大的敬意与崇拜,这种崇拜可以说是十分盲目而狂热的。
民间自然不知道这是位神君,都以为他是仙。
这卷轴虽然图标是乱画的,不过所记之事还是十分正确,并没有胡掐乱捏。
人们认为这位神君是仙,这位神君也没有纠正这个细小的错误,他下界,为的就是降妖除魔,短短一百年,他在妖魔手中救下了不少人。
这样一来,当地的百姓对仙神更为崇拜,尤其是对这位神君的崇拜更加狂热。
受过他恩惠的百姓们特意选了这样一座高山来为他命名,想以此来纪念他。
但这位神君做事不留名,也不愿意透露,百姓们便自作主张将这里名为“踏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