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我很喜欢。”布拉基摇摇头,他隐约察觉到什么,很想询问这是不是拉文克劳先生会喜欢的布置,但话到嘴边,只是露出了一个勉强却感激的笑容。
他不是他。这个清楚的认知让西里斯有些痛苦,他真正的爱人早已尸骨无存,面前的这个少年只是和他爱人有着同样的皮囊和习性,仅此而已。
“那你先收拾一下吧,我去看看芬尔有没有做好饭。”西里斯勉强地笑了笑,转身离开,背影却脆弱无比。
再次被人当做拉文克劳先生,比起不适,布拉基感到的是难以言喻的难过,胸腔中汹涌的海将一叶扁舟的他几乎卷入海底,无法溢出来的水涨得他眼眶酸涩。
布拉基下意识抚摸到脖子上的欧泊戒指,这是还没来得及送给他的吧,那我到底算什么呢?大家眼中他的替代品吗,这样对我们都太不公平了。
布拉基把脸埋进柔软的被褥中,流不出来的泪水化作心中的雨,莫名其妙的难过压得他喘不上来气。
这个假期对于布拉基而言十分沉重,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研究拉文克劳先生留下来的手录。他很难说清楚对拉文克劳先生的心情,敬佩他的智慧与对巫师界所做出的贡献,自己总被当成他的苦恼与烦躁,他仿佛成了现世人想要补偿拉文克劳先生的具体对象,似乎对自己好就能对这个早逝的伟大巫师多些心安理得。
不过最让布拉基难受的还是西里斯的态度,他知道西里斯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他那个早就去世的爱人看了,但当自己有一点和拉文克劳先生重合,面前人欣喜又痛苦的神情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全都相反好了。明明最爱吃甜食,布拉基却一口不碰,喜欢研究魔咒,却读魔药学的书更多,他像是报复性的,不管会不会令自己不适,只想让西里斯不再从他身上看到拉文克劳先生的影子,只把他当做他自己来看。
这也确实令西里斯感到痛苦,他对爱人的死内疚而痛苦,弗立维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的冷淡、每一次的午夜梦回,都在提醒他,他的爱人因他而死。他想对布拉基好一些,仿佛这样就能保护他,可当布拉基每一处和爱人一样或是不一样,他都感到一种撕裂般的痛楚。于是他没有像布拉基所期望的对他,相反,他开始避免单独与布拉基见面,这让布拉基感到难过无比,性子越发沉默起来。
这种痛苦没多久便戛然而止,化为解脱的痛苦。在被索命咒击中的瞬间,西里斯仿佛看见了枕边的爱人睁着眼睛偷偷玩着他的长发,在和自己对视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接着两人笑着滚成一团,闹一晚上。
这样平淡的幸福久远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布尼,不要怪我丢下你这么久,我这就来找你了。
哈利跑到摔进帷幔的西里斯面前,看见自己的教父脸上含着幸福的笑意,他眼角有一滴泪缓缓落下。
后来,知晓了一切的哈利把自己的教父葬到了拉文克劳先生的衣冠冢中。这两年性子越发沉默的布拉基静静看着墓碑,心中的雨再次倾盆而下,对着来安慰他的罗恩试着勾了勾唇角,不过他失败了“能和他的爱人团聚,他一定很开心吧。”
布拉基心中感到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从他身体与灵魂中脱离开来,他又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