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寒冷的剑气划过衣衫表面,衣衫瞬间裂开数个细口,更深处的肌肤也传来一阵刺痛。
躲闪正面两剑的陈半鲤被背后一人找到了机会,一记合气拳正中陈半鲤后背,然而,就在那人露出得意表情的下一瞬间,却愕然发现对方竟然仿佛没有受到影响,身形竟没有半分改变!
这是什么身体强度?
他终于明白为何先前薛沐的全力一掌没有收得功效。不待他感慨,迎面一道明亮剑光落下,而他招式用老一时间竟是无法改变身形,左臂横于面前,闷哼一声,真气喷涌而出包裹住了手臂!
铿锵一声,仿佛金属相撞,剑与手臂接触的界面火花四溅,但这招花间月中蕴含的寒气却并未被挡住,顺着手臂进入到那人的血液之中,一股麻痹感包裹住了他的左臂,大惊之下他踉跄后退,陈半鲤顺势后退,躲开了正面来自宁君夜的寒冷剑刃。
陈半鲤咳嗽一声,面上涌起不健康的潮红,冷声念道:“此地,不义战之人后退十步。”
话音落下,原本与陈半鲤保持着一个危险距离的五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后推去!
宁君夜狠狠咬牙,先前的对战里他已经被寒山意的诡异霸道恶心过好几次了,但更恼火的是他根本没有反制的手段。
就在这时,他的眼中衣衫破损近半的陈半鲤身形骤然化作一阵模糊幻影,带起一阵尘土,直接闪到了一名游心初境的散修面前!
显然,他是要旧计重演,再次以爆发送走一人。
但是,在场的众人能在这个年纪进到游心便没有庸人,早已看懂了他的战术,又怎么可能让他再次得手?
被他近身的那名散修,见状非但不慌,反而冷笑一声。
你剑道精湛剑法强大又如何?我只需要撑住片刻,你付出极大代价换来的这个机会就会化作乌有!
是的,寒山意这般强大的道法当然是有代价的,而这门道法和其他的一点极大的不同,就是它消耗的不是真气,而是神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几乎只有书院之人能修炼成功,因为他们日日诵读道经,神识宁静深厚。
但不要说同境,现在哪怕是通玄也没有人敢跟陈半鲤比试神识!
所以,他们所考虑的陈半鲤的消耗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一片海洋,怎么可能因为一场春雨而枯?
便是百场又如何?
陈半鲤左脚踩住地面,踏出一道尘圈,身形在那散修面前一扭,手中长剑带起一个凛冽弧度,向着他的面门落下!
午后的阳光落在光滑的剑刃上,其上仿佛流淌着熔岩,阳光落处氤氲着钻蓝色的光弧,如水的平静下是将要焚尽万物的狂暴,极致的动与静在这一剑中达成了统一,剑刃落下的弧度竟带上了些许静谧的诗意!
感受着这一剑的安静,那名散修的脸色却瞬间煞白一片。
他终于知道,薛沐是怎样被送出去的了。
真气外放?破碎。
护身法器?破碎。
贴身软甲?也破碎。
不得不说他的谨慎是同龄人罕有的,他甚至穿上了一件枢天阁出品的强韧软甲。
但都没有用。
“噗嗤”一声,如同京都学院正中的那池喷泉。
滚烫的鲜血从他身上那个几乎将他一分为二的伤口中喷涌而出!
白光一闪,人已不见。
虽然镜灵将他送了出去,但没人能保证他就一定能活下来,哪怕望南山就在母镜外也一样。
“哧”的一声,剑上残留的狂暴热量将沾染的鲜血蒸发而去。陈半鲤随手一挥,黑发受动作牵引随意一甩,几缕荡过眼前,原本清美的面容竟添了一丝妖异气息。
或许是因为他的神情过于平静,哪怕面对一个可能下一刻就会死去的人。
极致的平静,意味着极致的漠然。
他回头,看向已经稳住身形的五人,剑刃微斜,平静不语。
他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们,如果继续下去,他是不介意也不惮于杀人的。
除了宁君夜,几人都只是象牙塔中的弟子,哪里见过陈半鲤这般漠视生死的表现,其中最胆小的一人已经有了退出的想法。
他自认自己的实力还不如方才那人,如果陈半鲤下一个选择的人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