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医生,这样能行么?”
同行的警务员按照沐怀夕的要求,将昏睡的乐主任抬到了“天井”处,让她沐浴在久违的午后暖阳之中。
此时已经临近日暮,阳光并不刺眼,对白化病病人也不算太刺激。
沐怀夕坐在她身边,看上去也像是在晒太阳,实则一边把脉一边细细观察乐虹的脸色,见她皮肤上并未有刺红、过敏等情况发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沐怀夕在这里住了几天,确定此处就在地下,能见光的地方很少,唯一能够放风晒太阳的就是此处天井。
但不管是研究员还是军方人事,都很少在此处出现——按他们的话来说,有时间不如嚼根烟,提神醒脑,晒太阳容易困,不划算。
乐主任更甚,她本身就是白化病患者,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避光生活,省的被太阳晒伤,但或许就是长期缺乏阳光照耀,她才会昏睡。
沐怀夕并不是在危言耸听,《河间六书》中有记载,有人见光流泪,因此于地下修屋置家,体渐弱困顿难耐,可见每日到阳光中去很重要。
经过几日把脉,沐怀夕发现乐虹脉象上的一些变化,如果说她的脉搏像一条河,从黄昏转入黑夜时便是潮水退落之时,脉象微沉水枯石现。而早晨本该是潮汐回溯养继的时候,她的脉搏却难以为继。
沐怀夕便打算以金针给乐虹补气,但金针激发的其实是人体内自存的阳气,但乐虹体内实在太过灯枯油尽,就像是久不出水的水井,再怎么拼命下压也抽不出水来,只能从外面补一勺水,才能引出水来。
这“加水”也有讲究,得从小到大循序渐进,因此她选择的首项便是晒太阳。
太阳是万物之阳,光芒平等无私地照耀着世间众生,无论是高山之巅的松柏,还是幽深谷底的野花,都能在这份光辉中汲取生命的活力。
它炙热却也温柔,在中医理论中,实属补阳气首选。
沐怀夕只是在西斜夕阳中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暖洋洋,而先前质疑她的警务员也发现了这一点,挠着头向她承认,“小沐医生,你别说,这晒着还真挺舒服的。”
对他来说只是舒服,对乐虹来说却不亚于在阳光中曝晒,因此看她面色稍稍泛红,沐怀夕就喊了警务员将她挪到阴影之中,却没有挪走。
就这样,沐怀夕带着乐虹晒了好几天的太阳,从脉象确认她体内“水位”有所回复,才继续下一步:艾灸。
艾草是她让应明诚从家里拿的,只是不知为何有一些受潮了,没办法直接用,只能放在天井处晾晒。
沐怀夕用艾灸也是循序渐进的,她将一根艾柱分为三份,早一晚二,选足三里、关元、中脘、气海等穴位循序渐进,进度虽然缓慢,但渐渐起效。
这天她正在吃饭,就见乐虹的警卫员急匆匆地冲进了食堂,一见她就大喊道,“沐医生沐医生!乐主任的手指动了!”
乐虹昏睡的事在此处人尽皆知,所有在吃饭的人都惊讶地抬起头,顺着警卫员的方向看向她,就连一向淡然的应明诚脸上都出现了短暂的讶异,他清楚小夕做的每件事,以为还需要花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