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落到太师椅,几根指头轻敲在扶手,“集美怎的了,为何总让王妃担心?”
陈放便道:“那丫头自来身子不好。病了些时日,给府上大夫诊着,时好时坏的。”
“把府医给她开的方子和药取些来,交给徐太医查验,不要惊动孟望春。”李辞冷声吩咐。
陈放打拱应下,又问:“爷是担心有人伸手到别院杀人?”
李辞微眯眼缝,怔然望着烛台,“倒要看谁敢。”
这厢絮儿见集美睡着,忙不迭往园中看李辞训练。李辞背着双手悠闲踱步,像个退休大爷。
她紧着步子跑去,因方才笑得放肆,声音给风一吹便有些哑,“王爷走几圈了,有没有发汗,腹部呢,是否有收紧的感觉?”
李辞向下一瞥,以为她哭过集美的病,语气不由得放柔,“走了几十圈,没什么感觉。”
絮儿哪里知道他往暗阁躲了懒,掐算他的运动量理应发热,伸手往他腹间一摸,“不应该啊。”
李辞喉头滚两下,垂目看她摸得认真,便笑,“真是没有。”
隔着中衣摸不到丝毫热汗,絮儿不信邪,撩开李辞衣摆探去,李辞扼住她腕子道:“男女授受不亲。”
絮儿忙缩回手,“谁稀罕啊。”
言毕撩开衣裳,指着肚皮上浅浅的肌肉线条说,“瞧见没有,呼吸的时候得这样做,久了才有效验呢。”
李辞盯她白中带粉的肌肤片刻,渐觉耳根子烧灼,挪眼到别处,“你往前在家,也这样动不动撩开衣裳给人瞧?”
絮儿被他问得略懵,很快品出点酸意,失声一笑,“嗯。”
气死他。
原主这副身子哪里能便宜他,至少找个腹肌大帅哥。
絮儿笑着凑到李辞脸旁,学他的语气说话。“骗你的,信不信?”
李辞立时领会,舌尖在腔内略微兜转,顶了顶腮肉,絮儿敢用他的话嘲笑他,真新鲜。
他猛一躬身,距离近得险些贴上絮儿的脸。“我不信。”
“白家人口共四十二人,平素与你交好的不过八人,其中四个老婆子,在二门外当差。两个扫洗丫头,还是白太太房里的人。有个厨娘终日烧火做饭,另一个便是集美。你撩给谁看?”
当即气得絮儿心口不畅,这人居然暗里查她底细。真无赖。
她后退一步,冷声道:“你怎知道我撩给人看,就不许我在梦里撩给鬼看。”
李辞也退开半步,瞅她天真无邪的脸说出这种话竟无半点害羞,他反有两分难为情。
“吭吭!那你可得保养身子,有些精怪专在梦里吸人阳气。”
絮儿懒怠理他,报仇似的又让他走三十圈。李辞依旧背着手缓慢踱步,一直走到斜阳在西,耗干絮儿的耐性才作罢。
可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夜李辞梦见一位绝美仙子,穿一身湘色衣裳腾云而下,伏到他床头娇声唤他,定睛一瞧,可不正是絮儿。
那双杏眼仍是俏皮,只是难掩浓情,娇滴滴瞄他一眼,提着个绵软的拳头砸到他心口,他一把握住按到胸前便没撒手。
絮儿却摇头笑笑,腾云飞走了。
李辞猛然惊醒,好了不得,惊出一身冷汗。
举目望向碧纱橱,絮儿仍未醒。窗外天色幽蓝一片,大约未到寅时。
他悄然起身倒水喝,却听絮儿咕哝两句,“李辞,你别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