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得越多絮儿脸上越热,很快红成两团晚霞。那片红登时刺激了两个人。
李赟猜测她对李辞已然有了好感,心底一片悲凉,竟输给一个毁容的病秧子。萧云舒见不得别人拥有恩爱的婚姻,早是妒火中烧。
萧云舒哼笑一声,“乐怡还不知道吧,你五嫂子是贵妃娘娘买来冲喜的丫头。这会儿显然有了效用,不日你五哥又能恢复如初,带你到城外骑马狩猎。”
乐怡比李赟小八岁,她的许多想法在那个亲哥看来实属无聊。倒是李辞有心带她出去玩耍。尽管李辞话不多,乐怡打小就喜欢缠着他,连骑马都是李辞教会的。
乍听萧云舒这样一说,乐怡蹦得老高,拉着絮儿的胳膊晃了晃,“好嫂子,如此你得抓紧把五哥治好。”
转头又疑惑,“只是冲喜要怎么冲?”
问得絮儿面皮微热,要说又不好说,倒是李赟把话头接过去,带着长兄的威严,“乐怡,这不是女孩家该问的事,教导嬷嬷没教过你么?”
乐怡略一耸肩,“嬷嬷并没说过冲喜,只说成亲的事。说是男女到了婚配年纪拜堂入洞房,脱光衣裳之后男人把……”
絮儿连忙捂住她的嘴,“公主殿下,这可不兴说。”
乐怡笑着咬一下她的虎口,“我知道,不过吓唬吓唬三哥。瞧,生得那样好的脸,常年板着跟个老先生似的,多添些颜色才好看嘛。”
果真,李赟那张脸从惨白变成青白,再从青白变成紫红,最后又回归惨白。像一块坏掉的手机屏。
萧云舒却火气更旺,李赟已然是倒向齐王妃,没曾想皇后娘娘、乐怡公主,这些至亲也跟着与齐王妃亲近。
她忽然停下脚步,提高声调,“乐怡,你五嫂子本事大,但凡男人没有她拿不下的。只管回去禀告母后,说中秋夜宴,你五嫂子必定把你五哥带来,届时你们兄妹俩好叙旧。”
当初宫人禀告说李辞被火烧成残疾,乐怡就不敢相信,只当他们是骗她。如今两年没见越发想念,巴不得早日见到李辞,确定他好不好。
乐怡逐渐瞪圆的眼眸聚起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声音跟着软下去,“嫂子,如果能让我见到五哥,要什么都让母后赏给你。”
言毕提着裙摆就跑。没等絮儿回神,乐怡已经跑回宁仁宫去了。红墙内回荡着她带着哭腔的话音。
“母后,母后,五哥中秋就能好了。”
“快把那个大鲤鱼风筝修好,齐王殿下要带我去放的。”
絮儿也跟着停下脚步。这些日子她能确定李辞不是三四百斤大胖子,也能确定他病得不像传闻那样重。但是否缺胳膊少腿,是否容貌尽毁却不得而知。
上哪里给乐怡公主弄完好如初的李辞?她自己都没有。
萧云舒借机嘲讽,“我说齐王妃,乐怡公主这一去,只怕皇上也晓得了。中秋夜宴,上至宫内朝臣下至百姓可都等着你显神通。还是说你们王爷,这辈子都下不来床成了废人。”
“云舒!”
还没等萧云舒得意个够,李赟转到她跟前沉声呵斥。脖间青筋狰狞,汩汩涌动的全是愤怒的血。
“皇上恩泽四海,众皇子承福永固,何曾有废人?”李赟猛然扼住她的手腕子,因用力,捏得惨白一片。
萧云舒不接他的话,想着他终于肯拉她的手了。与她在爱里受的伤比起来,手腕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李赟带着她往前走,步子大,走得也快,拖得她步履趔趄。萧云舒却回身冲絮儿笑了。嘴角疯狂扬起,红的唇仿若渗血一般惨然。
李赟不肯爱她,她也断然不准李赟去爱别人。是她尊严的最后底线。
絮儿憋着一股劲,就算是爬也会带李辞爬来参加中秋宴。除了不让乐怡公主失望,更不想让萧云舒得逞。
不被人骑在头上欺辱,亦是她尊严的最后底线。
何况,她心底已有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