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和沈沧行的价格拉锯战持续了小十天,最终沈沧行大获全胜,把胡岩的利润连腰斩断,从原本的50变成了25。
胡岩绷着神经坐在电脑面前,当盖着盛洋红章的合同传到他的电脑里时,他身体的那根弦像是突然断了,瘫软在椅背上,捏着太阳穴骂娘:“狗日的沈沧行,老子总算把你拿下了。”
江落苏刚好路过办公室,本来没想进去,一听到胡岩骂沈沧行狗日的,心里有点不爽,护犊子道:“你一大老板,好歹受过高等教育,怎么还背后骂人呢?”
胡岩一见江落苏来了,顾不上分析她为什么这么护着沈沧行,只想跟她分享此刻的喜悦,“阿苏,两个月的订单到手了,六万套。”
打印机嗡鸣,江落苏从出纸口拿来一看,眉头皱成一团:“怎么砍了这么多?”
胡岩叹气:“少赚点就少赚点,以量取胜,”他笑出褶子:“攀上盛洋这棵大树,不说以后了,就说今年,咱这机器还不得开冒烟,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们产能跟不上了。”
江落苏也烦着呢,就这么大点地方,加设备不现实,她没跟孙悟空学过七十二变,一个月三万套的量实在是没辙。
“你打肿脸充胖子,小心到时候合作黄了不说,还得倒赔违约金,弄个鸡飞蛋打。”
胡岩靠着桌沿,抱胸的样子底气十足:“我这几天一直在盘算这个事儿,我是这么想的,水槽是咱们自个儿的业务,本来就没什么赚头,停了就停了,另外我想,老曹和刘总那些小单子咱们不做了,找个借口退回去。我们再陆续招人,24小时两班倒,争取别让机器停下来,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
江落苏眯着眼看他,没再言语,只因胡岩这番嘴脸让她看透了世态炎凉。你若强如沈沧行,他便肯放低身段千方百计地巴结你,但你若小如老曹刘总之流,等到有一天他做选择时,第一个抛弃的就是你。
只是江落苏不明白,胡岩难道都忘了吗?六年前厂里停工半个月,一个单子都接不到的时候,是老曹雪中送炭,让厂里几十号工人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这六年来,老曹不光是客户,还是朋友,至少在江落苏心里是这么想的,并且她认为老曹一定也这么想,不然不会连合同都不签,就这么约定俗成地合作了六年,以至于胡岩今天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就可以违背约定。
“胡岩,别人我管不着,但老曹的单子你不能说停就停,他的情况你也知道,他现在哪还有精力去找新的加工厂?”
江落苏会这么说,是因为老曹的近况实在不好。他跟老婆恩爱了半辈子,前段时间老婆查出胃癌晚期,老曹整个人都颓了,厂子也没心思打理。企业本来就不大,往严重的说,已经离破产不远了。
胡岩义正言辞:“我就是知道他的情况,这个客户已经没有发展的必要了,何不趁现在停掉?”
看他一意孤行,江落苏便明白多说无益,她反问:“那刘总呢?他虽然才刚起步,但今年的外发量明显比去年翻了一番,他应该算是具有发展潜力的客户吧?你为什么把他也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