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撇开视线，长睫扑簌。
“看、我在看沙、发，对沙发。”他磕磕绊绊地说。
“哦，那好看吗？”
“好看……”
不对，沙发能有什么好看的？
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程洵套话了，黎洛耳根子更红了。
他手握成空拳抵在唇边，假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般问：“你怎么不穿衣服？”
“都是男的怕什么。”程洵语气敷衍。
黎洛梗了梗。
脸颊烧得慌，瞪着程洵问：“那你不冷吗，不怕感冒吗？”
程洵忍不住挑起唇角，眼尾染上星点笑意，他这副模样和平常的冷肃矜贵很不同，甚至可以用“痞”来形容。
是在他身上很少见的气质。
不过不穿衣服的程洵本身就很罕见了。
他靠得更近了一点，垂眸看着黎洛，戏谑开口：“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嗓音低沉，尾音勾着黏黏糊糊的笑意。
太近了。
近到黎洛感觉程洵发尾未干的水珠滴在了自己的身上。
脚步忍不住向后侧。
那绯色却如潮水般涌上脸颊。
“才不是关心你。”黎洛反驳道，“我是怕你感冒了，把感冒传染给我了。”
“哦。”
程洵并不放过他，又问：“你知道什么情况下感冒才最容易传染吗？”
黎洛轻咬着下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正准备转身直接跑。
却被程洵拉住手腕扯进了怀里。
不可避免的。
黎洛触碰到那刚刚被自己的视线描摹过的、宽阔结实的胸膛。
明明应该是带着一点清凉，却又着实把黎洛的脸烫得绯红。
下颌被抬起，黎洛听见程洵带着哑意的呼吸落下：
“是接吻。”
他自问自答。
一个温柔的吻落了下来。
黎洛迷迷糊糊的闭上眼，启开唇。
或许他是被程洵诱惑了。
像深夜里飘荡在孤独沉寂深海上的一只小船。
被大海卷起的一层又一层的浪花推着向前走、又被拉回来。
在海上荡啊荡，随波逐流，失去意识。
最开始或许是温柔的浪花，可不知是因为小船的乖顺，还是那温柔的表象本就是虚假的面具。
程洵在黎洛耳边低低喘了一声，一言不发地把怀里香香软软的人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沉寂的海底沸腾起来，再次袭来时海浪一次比一次汹涌，好几次险些把小船掀翻。
无法抗拒的。
或者根本不想抗拒。
沉溺。
颠覆也罢。
……
结束的时候，黎洛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迷迷蒙蒙的，有晶莹的一滴泪从泛红的眼尾处滑过他的泪痣。
他好像明白了。
为什么大家接吻要闭上眼睛了。
因为专注、沉浸
一闭上眼，世界都仿佛离去了。
只有彼此是那么清晰。
程洵的指腹按在他的眼角，轻拭掉他的眼泪。
黎洛头枕在沙发上，仰视着程洵，看见他薄唇开阖，似乎是在说什么。
反应了好半天，那低哑餍足的声音才慢慢飘进他的耳朵。
“黎洛。”
“听说有泪痣的人都爱哭。”
“是真的吗。”
黎洛喘了好几个气，才恢复了些力气，他拂开程洵的手，手肘撑在沙发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