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紫宸宫的圣旨便送到了西郊大营。
是楚成帝身边的内监总管李高亲自来宣旨的。
楚成帝亲封霍尽渊为燕王,封地北境燕云城,任征虏大将军,掌西郊大营十万兵马,又另在金都城西赐予一座占地百亩的府邸,食邑五千。
三日之内,可谓峰回路转,西郊大营那些原本不服气的,也人人侧目。
看着霍尽渊面色如常,徐长林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还好老子命大!”
事后,徐长林才听说,三皇子停掌西郊大营的邸报发出第二日,楚成帝就收到了北境都护府八百里加急的奏报——
“三皇子于北境玄武军历练数十年,蒙陛下看重掌事西郊御前军,玄武军与有荣焉。今闻三皇子行止乖张,触怒龙颜,不尊圣训,确属有过。玄武军内外,诚惶诚恐,皆闭门自省,同祈陛下责罚!”
当天的勤政殿,阴云密布,李总管连夜宣召大楚丞相沈执入宫。
楚成帝“啪”地将奏报扔在地上,怒不可遏:“北境玄武军,究竟是我大楚王军,还是他霍尽渊的私兵?”
沈执忙上前一步:“陛下慎言!”
楚成帝愤而转身,指着沈相道:“怎么着,朕还说错了不成?!就为这点小事,北境都护府就敢来威胁朕?!”
沈执却道:“不怪北境都护府,陛下对三皇子的处罚,确实重了些。”
“那你到给朕说说,重在哪里?”楚成帝气得在勤政厅内来回踱步。
“先不说西郊大营军纪涣散,三皇子原本就是整治军纪。即便三皇子不该先斩后奏,陛下罚他一年俸禄,亦或打他五十大板,亦可警示。然三皇子多年戍边,如今在军中威望甚高。陛下忘了,您召他回来,原本就是让他听训于皇城。”
“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陛下,七皇子刚满十四,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和王爵。三皇子回金都至今,尚未封王建府。不如趁此机会,元服冠礼,交还军职,也好叫朝中与边疆,无话可说。”沈相沉着道。
“如此这般,岂不叫那竖子更加恣意骄纵?”楚成帝揉着眉心。
“三皇子忠孝仁义,拳拳孝心,定不会辜负陛下重望。”沈相顿了一顿,含笑道:“如若到时三皇子惹得雷霆大怒,众人也无二话,您再重重罚他就是!”
楚成帝冷哼一声,没再说话。沈相知道,这便是同意了。
从勤政厅出来,沈执早已收拢了脸上的笑意,他对身边的随从道:“去东宫。”
太子还是太嫩,沉不住气,他这个做岳丈的,还是要多加提点才是。
送走李总管,逐风和烧云由衷为主子感到高兴。
霍尽渊从八岁起就在北境,十二年在军中摸爬滚打,回京以来,霍尽渊一直住在军营,连一座像样的宅邸都没有。
直至今岁冠礼,这才终于有了自己的府邸和封地。
逐风从西郊大营的官奴中,挑了一些得力的到燕王府侍奉。
僚帐总署一个个点着奴仆的名字,交代着相应注意事宜,被选中的官奴各个心情复杂,高兴的是能离开军营这个苦哈哈的地方,可是一想到要侍奉在燕王身侧,又不禁胆寒。
纪云舒知道,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她也没得选。
此前传言说父亲纪墉是因为先皇后和废太子,才触怒陛下。
虽不知真假,但现在,霍尽渊就是她唯一能伸手够到的希望。
而且,西郊大营毕竟不似金都,消息闭塞,能借机先离开西郊大营也是好的。
为了父兄,不管前路如何,她都得放手一搏。
拿定了主意,纪云舒便站起身来,她理了理衣衫,朝着霍尽渊所在的主帅营帐走去。
霍尽渊正在和两位副将议事,她在营帐外等了一会儿,等事毕副将从营帐中出来,侍卫才将她带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