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忆顺着影向山的路向上攀爬,来到了鸣神大社。
但很显然,八重神子没在这里。
钟忆连等都没等,就直接走了。
巫女站在阶梯上方,看着钟忆头也不回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抽签处,喃喃道:“神子大人,是他不要抽签的,不是我招待不周啊……”
……
(提前预告,这一章和原故事几乎都一样,只是做润色,所以可能没啥意思,总之今天我会多发一点的)
……
与钟忆毫无收获不同,空这边已经见到了第一位失去神之眼的人。
大叔名叫手岛,此刻正站在绀田村的村口,打算离开,但许多村民都拦着他,劝说他留下来。
空为了了解情况,就去找旁边的村民们询问,不过很快就有一位老婆婆主动走了过来,解释道:“手岛先生是三十年前就来到村里的人,他为这里付出了许多心血,不仅赶走了盗宝团、击退了魔物,还经常主动出面调解村里的争吵,他也算是我们最尊敬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走呢?”
“唉……就在前些日子,他突然说要离开这里,我们都觉得很奇怪……难道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我们希望手岛先生继续留下来,如果可以,我们还愿意向他道歉。但是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说,我们才这样拦着他的……”
看着老婆婆脸上的焦急,空安慰道:“没关系,我去问问看吧,说不定反而是陌生人能问到呢?”
老婆婆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算是乱拜托人似的请求道:“虽然也不抱太多希望,但还是拜托你了。”
手岛在村口和村民们僵持了许久,无奈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表示自己暂时不走了。
村民们都有自己要忙的事,见手岛没有坚持要走,纷纷一边担忧,一边往自家田里走去。
空和派蒙都能看出来,村民们的感情是真实的,但是手岛的脸上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迷茫。
“手岛先生,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派蒙叫住了唉声叹气的手岛,问道。
手岛挠挠头,沉默了一会,反问道:“我不知道,但……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你看,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大家也都很依赖你啊。”派蒙继续问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手岛迷茫地捂住了脸,他低下头去,轻轻摇头,叹气道:“但这也并不是我留下来的理由啊。三十年前,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三十年我又为什么一直不愿离开呢?我好像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了,为什么会这样……”
听着手岛话语中深深的迷茫和困惑,空和派蒙感受到了一丝不妙。
“手岛先生可以说说看,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什么时候?嗯……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是……神之眼被夺走的时候吧——以前的我想留在这里,但如今,我似乎感受不到那股情感了,或者也能说是执念吧……”手岛沉重地望向他们,眼中有着些许血丝,很是挣扎,“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就想着是不是该出去走走……”
空和派蒙对视一眼,眼中只是担忧。
“大家好像都不愿意你离开,很心疼你。如果能找到留下来的理由的话,手岛先生是不是就可以不走了?”派蒙问道。
手岛迷茫地想了想,点点头:“大概……大概是吧?我也不知道……”
刚才的老婆婆真昼一直在旁边倾听,她越看手岛发白的脸色就越觉得心疼:“如果需要理由的话,我或许能想到一些。
手岛先生一直有写日志的习惯,他还和我说过,要将有趣的事情记下来,以后用重要的用途。这是否就能作为留下来的理由呢?”
“这……我有写过吗?”手岛很疑惑。
真昼很确定地点了点头:“我亲眼看见手岛先生写的。”
“这样埋头想也不是办法,那我们还是去找找看吧?”空说着,就和派蒙往手岛家里跑了。
大概是手岛真的忘记了这份日志,就干脆把它像废纸一样丢在了家门口。等空找到它的时候,上面甚至有几个脚印。
“是这个吗?”空翻开日志,看见了里面的话。
[今天和村子里的大家一起做了干烧香鱼,我的手比较笨,不小心把锅烧糊了,只好假装自己烧的是干烧黑鱼。
……
今天救了村子里落水的小孩,他说自己的好朋友邦布还在水里。我捞了一下午,才知道邦布原来是他养的小螃蟹。
……]
“都是些平凡却有趣的事情呢……手岛先生……”派蒙忍不住越发为手岛的情况感到担忧了。
“看这里,别人送给他的[御守]……手岛先生写在这里,他说,御守是他最珍贵的东西。”空抬起头,跑到不远处的神龛,取出了手岛先生留在这里的御守。
御守很老旧,却很干净,显然手岛先生一直很爱护它。
“可是,只是御守的话,还没法让手岛先生记起什么吧,他已经全都忘记了,如果我们不能帮他找到留下来的最初的原因的话……”派蒙摇了摇头,对失去线索而感到困惑。
“手岛先生原本是神之眼的持有者,对吧?”空忽然说道。
“你的意思是……元素视野?”
“嗯。”空点点头,在他来到神龛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开了元素视野,此刻,一条明晃晃的印记正连接着手岛先生家后面的树和这里的神龛。
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想必手岛也不会经常跑来跑去的吧。
空和派蒙立刻跑到了那里。
虽然很冒犯,但他们还是挖出了地下的东西。
手岛埋着的是一个和御守同样老旧的箱子,没有上锁,而箱子里面,则放着一封被抹平了折痕的、用心收藏着的信。虽然信纸已经泛黄,二人却能看出,手岛一定非常重视这封信。
“[如果……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失散的话,就到绀田村等我,那里一定有我们安稳的家。]”
“‘等我’?难道手岛先生在绀田村等了三十年吗……”派蒙惊讶道。
二人很快找到了手岛告诉了他,但他仍然没法记起这些事。
手岛抬起头,望着无际的天边,低声道:“我记不清了,但是我可以确定,我的确在这里等着一个人……三十年来,我每天把有趣的事情记下来,为的是能在今后重逢的时候,把这些岁月,再讲给她听……
时间过的好快啊,一转眼就是三十年——为什么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掉呢?为什么呢……”
手岛往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后面的台阶上,似乎很是颓废。
“爱也好,遗憾也好,一切都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真是好奇怪的感受啊,明明是听起来应该会很悲伤的事,我却也没觉得难过,没觉得伤心……”他伸出手,在台阶旁用手指摩挲着这块他亲自削出来的、组成家的一部分的、更是作为每天都要踏过的地板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