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珹哼着小曲往村尾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打趣他的人,他都只是沉默地笑笑,小声地回一句“晚上来我家吃酒啊。”
老赵家在村子里算是个特殊的存在,村子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姓王,老赵家就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说是老赵家,但其实这个家里也只有赵青一个人,也就是王珹口中的赵叔。
据说他是村子里的人从山里救回来的,醒了后人就有些傻,一直独自住在村尾的破旧土房里。
但他有一手酿酒的本事,平日不大跟村里人来往,但靠着村里人来他这买酒,日子也不好不坏地过到了现在。
“赵叔,我来买两壶酒,要我爹爱喝的。”王珹走进满是酒缸的院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粮食发酵的味道,带着几分酒香,并不难闻。
“来了。”
布帘掩映的屋子里走出一个有些苍老的身影,他走到一个酒缸前,接过王珹手里用来装酒的壶,用勾在酒缸边缘的长柄打酒杯,把缸里的酒打进壶里。
带着些许浑浊的酒水通过漏斗落入壶里,在里面溅起一阵酒香,也融化了王珹提前放进去的草药粉末。
“谢谢赵叔。”
拎着装满酒的酒壶,王珹轻轻道了声谢,转过身往外走去。
在他身后,赵青盯着青年的背影消失,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往屋子里走。
能说什么呢?能做什么呢?或许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和以往每一次一样,让卖出去的酒度数高一点,喝醉的人往往会睡过去。
那个有些苍老的身影又消失在布帘掩映里,只是和出门时相比,他的背脊似乎更弯了。
并不知道身后人有什么想法的王珹一路走回家,把酒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他看了一眼,王强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估计又出去打牌了吧。他也没在意,倒了杯温水放在一边,去敲了敲自己的房间门。
屋内原本细细簌簌的动静明显停了下来,里面的人似乎很紧张,王珹能听出她压抑着的呼吸声。
“别害怕,是我。我回来了。方便让我进来吗?”
王珹把声音放柔了些。
似乎是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带着哭过后略显沙哑的声音传出来:“没,没事,你进来吧。”
“好。”
王珹又等了几秒,才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和他出门时相比,房间里没什么变化,唐颖的眼睛红红的,精神却好了很多,衣服有些许的凌乱,看来是给自己上过药了。
他冲唐颖安抚地笑了一下,出去把水拿进来递给她道:“喝点水吧,我爹,他出去了,我去煮点吃的,等会儿你好好休息一下,山路可能有些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