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给他们四人都斟满了酒,率先举起酒杯道:“花好月圆夜,开席前,咱们一起先干一杯!”
“对!干杯!”景湛也站起来举起了杯子,“为景家与许家的的缘分!为阿初能够步步高升!”
“干杯!”
酒意一旦上头,话匣子便打开了。
镜姬醉眼朦胧,指着景致远道:“你个老匹夫,养了我们许家的小姐,竟然、竟然连丫鬟都不给她买一个!你、你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迂腐又抠门!”
景致远鲜少喝酒,酒量本就不太好,此时不仅脸红,说话都不太利索。
“我、我哪是、哪是抠门……明明就是为了存、存老婆本!你懂、懂什么!”
他将头放在手腕之间,摇摇晃晃的手指指着镜姬道:“你、你怎么还同小、小时候一般,就……就逮着我、我欺、欺负!这些年……我、我是、又当爹、又当娘……将两个孩子拉、拉扯长大,你……你……”
他“你”了半天,再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泪却直直从眼眶中落下,怔了许久,他才接着道:“你个没良心的、许家姑娘……”
景予初与景湛早就偷偷出了花厅,毕竟是长辈们的叙旧,他们也不便听十几年前的爱恨情仇……
二人来到花园之中,景予初一个跃身就到了树枝上坐下,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对景湛道:“兄长,中秋快乐。”
“快乐!”
景湛坐在石桌之上,看着天上的一轮满月,又想到了当年与景予初一同上学时候的日子。
彼时他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就笃定她的才华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如今看来,虽然她身份有所改变,但是他看人的眼光倒也不差嘛……
“阿初,你便打算就这么一直在朝中为官吗?”景湛问道。
景予初对着明月饮了一口手中的烈酒,酒顺着她的脖子流下,被她用袖子随意擦拭,才道:“自然。兄长,你可知我从小读书,除了为许家翻案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更为……艰难的愿望。”
“什么愿望?”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用我的力量,能让女子同男子一般入恩科、考功名,她们不需要再困于后宅,而是可以同这世上的男人一样,大展拳脚,报效国家。”
景予初从未同景湛讲过这些,景湛更是从未在任何女子口中听过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
景予初能入恩科,靠的是女扮男装;能官至四品,靠的是她平乱有功;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她一样,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有利的条件。
景湛借着月色,看到她坚定的眸子下泛着的光芒,打击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索性扬起手中酒壶,对着她道:“好志向!祝你成功!”
“谢谢兄长!”
二人就在花园之中这么你来我往,直至那一轮明月悄悄往西边落下。
景予初踩着迷糊的步伐回房,正要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却发现床上有一人斜靠在床头,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