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安言罢,二人相视一笑,正如多年前第一次相见。
贺欢水从旧衣服之中拿出一道虎符交给沈祈安道:“沈衍之,我修书上京之时,只求圣上派你前来,大昭满朝文武,我只信你沈衍之一人。”
沈祈安目光坚毅,朝他深深作了个揖。
“衍之定不负所望。”
景予初在医馆的后厨正在消化贺欢水出现之事,他不肯去府衙定是因为府衙之内有什么人让贺欢水忌讳。
她手中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闪着炉内的火,尘烟四起。
沈祈安到后厨之时,看到的便是一鼻子灰的景予初。
“这小子也值得你亲自给他煎药?”
沈祈安将她一把拽起,亲昵的用手指抹去她鼻尖上的灰,“不好奇贺欢水的事情吗?”
“好奇。”她嗡声道:“大人会告诉我的,不是么?”
不知何时起,景予初越来越相信他对她的信任毫无保留,沈祈安想到刚刚交给他虎符的贺欢水,嘴角上扬。
不独来独往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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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予初费了好大力气才消化掉沈祈安三言两语之中的巨大信息量,心中感慨那申孝全的演技堪比梅园戏子!
“我还当那申府尹是什么忧国忧民的好官,他竟隐藏得这么深……不仅贺欢水相信他,就连百姓都相信他,毫无保留的将粮食都捐了出来……”
景予初揪心的看着他道:“所以,送往京城的密报也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只有贺欢水的密报才是事实……圣上无法判断这里的局势才让你来……”
“衍之,圣上他……并非我们所揣测的那样。”
沈祈安又何尝不知?
从贺欢水那得知申孝全乃高丽人后,他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那毕竟是他从小最敬仰的亲舅舅,若真如申孝全所说,无疑让沈祈安二十余年的信仰悉数崩塌。
幸好贺欢水出现了,或者说,幸好他的舅舅那颗爱民如子之心从未变过。
“如此说来,我们根本不需要筹粮。”
景予初两眼发光,“数百吨粮食,想必他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运送出城,所以这徽州城只有夜间开放,并不是为了避开高丽人,而是……而是……”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沈祈安紧握她的手,接话道:“而是方便他运粮出城,大量的粮食也并不是一两日就能运送完毕的,定还有其余屯粮存于府衙之内。”
“大人,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屯粮所在之地,再将申孝全控制住!”
景予初恨不得现在就将申孝全绳之以法,奈何不知他在城中势力有多深,在百姓心中又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倘若贸然行动,怕是会引起整座徽州城百姓的不满。
强龙难压地头蛇,说的就是他们现如今的境地。
“不急。”沈祈安露出手中的虎符,“贺欢水的人埋伏在这些百姓和雁沙关附近的村落之中,我们怕是要分头行动。”
如今十一十二十三都不在,景予初点头赞成,“我留在城中接应,找到城中的屯粮。”
沈祈安深深看着她,“好,万事小心。”
景予初此番安排不是没有道理,贺欢水既然能将虎符都交给沈祈安,必是对他信任至极,所以只能由她在城内做接应,顺便找出被藏粮食的所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