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里透露出沈祈安无法忽视的八卦之光,灼灼地盯着他道:“衍之啊,你告诉舅舅,昨儿个晚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怡红院之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
沈祈安仍旧面不改色。
燕帝早已习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死人脸模样,继续问道:“那你给朕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入你沈衍之的眼?太后已经给你相看了那么多世家小姐你都不满意,莫不是——”
燕帝原本八卦的神色瞬间泯灭,随之而来的是帝王的严厉,“莫不是你真看上了那烟花之地的女子?”
沈祈安这才抬头,正色道:“陛下多虑了,微臣不过是为了办案逢场作戏罢了,人云亦云,当不得真。”
“哦?”燕帝尾音扬起,又道:“此等玩物若你喜欢,收做妾室也不无不可。只不过……衍之,你该知道自己是何身份,千万别做出令你朕和你母妃、太后失望的事情来。”
沈祈安只得答是。
他知道燕帝已经不止一次想要为他赐婚,为的是利用他的婚姻,稳固朝堂各方势力,不过他沈祈安又岂是能够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早年他就用功劳换了自己的婚姻自由,如今他这个便宜舅舅旧事重提……
燕帝又道:“如今北边不太平,朝中关系错综复杂,饶是朕也难平衡其中关系。朕的子嗣不丰,大皇子英年早逝,二皇子又不堪重用,衍之啊……”
“朕还是那句话,朕身上的担子,最想要交付的人……”
“舅舅。”沈祈安打算了燕帝的话,他作了个揖道:“舅舅身体康健,如今大昭在舅舅的治理之下国泰民安,舅舅切勿杞人忧天。”
燕帝深深看了一眼他这个从小就宠爱的外甥,不知何时,他已经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谦谦君子。
“也罢,京兆府的案子还要你多上心,朱世文这个草包,朕不指望他能有多大用处。你去吧。”
沈祈安走出殿门,瞧着这诺大的皇宫。
若真的到了为天下太平的那一天,他沈祈安的自由,又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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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夜逛青楼之事虽已传遍街头巷尾,不过他怀中女子的身份成谜,更有好事者,找到了怡红院的秋妈妈打听到底是何等美色,能让不近女色的沈大人护成这样。
秋妈妈冤的咧!
她也是带着红杏进了雅间才知道那上首之人竟是大理寺卿沈祈安!至于大人身边的女子,压根就不是她们怡红院的!
不过既然外面已经传成这样,怡红院的生意也愈发红火,秋妈妈自然是不打算辟谣的。
景湛从怡红院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在京兆府内缠着景予初。
景予初掏了掏耳朵,苦口婆心劝景湛道:“大哥,不是我没有好奇心,而是昨晚我确实被大人支开到别处去了!我真的不知道呀!”
她能告诉景湛她就是那个女子吗?
不能!
景湛已经抓着景予初问了一早上这件事,整个京兆府都知道景予初昨天跟着沈祈安一同办案,就连初弟都没见到这神秘的女子?!
“那你说说,昨日你与沈大人都查到了什么?”景湛自暴自弃的坐到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沈大人都肯屈尊去那种地方,必定是拿到了什么关键证据吧?”
景予初点点头,“大人拿到了郑荣手上的账本。”
景湛大喜,“可知晓郑荣与那四名死者有何往来?”
“尚未。”景予初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我没能拿到那账本,沈大人就回去了。”
“你这……”
景湛正想抱怨,景予初却继续道:“不过我看了一眼账本,郑荣与鸢园老板的往来金额,竟是比一般商户往来的更多。”
一个镖局的总镖头,同一个在京城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地方有金钱往来是正常的。
可若这金钱是一般商户的十倍百倍,自是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