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司寒有些受伤,他们是夫妻,她竟然这么抗拒他的靠近。
那他平时牵她的手,她内心深处,是不是也是不愿意的?
车内静悄悄的,一时间谁也没有讲话。
时念怔怔地盯着封司寒看了半晌,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下来。
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是你啊,吓我一跳,我刚刚睡蒙了。”
封司寒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你不是怕我?”
他又追问,“你刚刚推开我,是把我错认成了别人?”
“我以为你是李有才,又趁我睡着的时候骚扰我。”
时念不可抑制地想到毕业后住在继父家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白天她可以躲在外面,可是晚上,她没有租房的钱,只能回家。
每当夜深人静,她听到门外传来响动,就开始心跳加速,紧张到浑身冒冷汗。
封司寒手肘不小心碰到塑料水瓶,下一秒,时念的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司寒,我害怕。”
封司寒触碰到她微凉的手指,侧过身,才发现她脸色苍白。
他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拧了一把,疼痛难忍。
难怪当时奶奶催着他娶时念,还说他娶她,就是将她从虎狼窝里救出来。
婚后,时念从来没有提起过她在家的遭遇。
他从她对李有才的态度中隐约能猜到一些,却没有想过,那些只是冰山一角。
时念不只是厌恶李有才,她伪装的太好,他甚至没有发现,她藏在厌恶之下的恐惧和害怕。
封司寒握住时念的手,放缓语气安抚,“别怕,是塑料水瓶。我们已经到家了,你把安全带解开,我们一起上楼。”
时念点了下头,他一松手,马上解开安全带。
封司寒下车,正准备关车门,时念舍近求远,挪到驾驶室,从他臂弯钻出来。
时念搂住他的胳膊,“我不想一个人,你不要离我那么远。”
小丫头拼命往他怀里钻,封司寒心疼不已。
他揽着时念的腰,扶她站稳,反手关上车门。
“念念,不用怕,你忘了?我是武警。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时念紧绷的神经松了几分,喃声道,“对,我老公是武警……”
封司寒心情复杂,他知道她当时迫切想和他领证,是为了从家里逃离。
他在内心深处一直以为,自己出众的外形,亦或者自身魅力也是催化结婚的原因之一,却没想到,吸引她的只是他武警的身份。
时念沉浸在恐惧的情绪中,看到黑漆漆的楼道,又开始往封司寒身边挤。
封司寒跺脚打开声控灯,时念僵硬的身体放松几分。
时念挂在封司寒身上,两人连体人一般地上楼。
回到家,封司寒换下鞋,见时念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发呆,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又将她的拖鞋拿给她。
时念注视着封司寒的发顶,轻声道,“司寒,你知道吗?嫁给你之前,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封司寒动作一顿,没有起身。
他维持着下蹲的动作,抬起头,刚好与她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