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珂一直不明白,自己父亲为什么这么讨厌许沅芷,用尽手段也要拆散他们,完全不像往常的慈祥明理,一提起许沅芷就声嘶力竭。
他当然不知道,许沅芷的母亲曾经做过周华理的情人,周华理早在两年前调查许沅芷家庭背景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怎么可能让情人的女儿嫁进自己家?他怎么可能让曾经的情人成为自己的亲家?那种女人的女儿她也配?不然他正派一辈子的形象和面子又该如何维持?
“我们周家,绝不允许有人为了女人要生要死,两年前我就应该毁了她所有一切。”周华理还在强烈反对。
“呵,你终于承认两年前你做过的事了,我顾念着父子情面不想提,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不在意,我劝你最好适可而止。”
提起这件事周鸣珂眼神越加冰冷,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听身后病房里周华理还在扯着嗓子喊着:“她想进我周家的门,除非我死了!”
周鸣珂回到家已经晚上9点了,许沅芷坐在书房亮着台灯还在工作,她正在准备明天要拍摄的脚本和分镜。
周鸣珂走过去从身后抱着她,许沅芷从他西装外套上明显嗅到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你去医院了?”
“嗯。\"周鸣珂没有否认但看得出不想多谈。
许沅芷沉默,她知道周鸣珂爸爸住院的事情,但是她并不想过多关心,她还是介意两年前周华理对她的厌恶和欺骗,但他毕竟是周鸣珂的家人,她不想周鸣珂因为她和家里闹僵。
“别和你家人生气,有空多陪陪他们,不用顾及我,我不想你因为我和家里闹得不好看,你知道的,我的家人不爱我,我没有机会感受家庭的温暖,但是你有,而且他们很爱很爱你,比我更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家吗?不要让他们伤心好吗?”
许沅芷确实从来没有好好体验过家人的温暖,从有记忆开始,许沅芷对父母的记忆就是无休无止的争吵以及他们对自己的嫌弃与冷漠,即使她很小就开始学着讨好父母,可是父母依然不爱她。她一度觉得自己是他们婚姻不幸福的罪魁祸首,她很多时候讨厌自己的出生,她甚至想不起来父母对她笑的样子。
所以她第一次去周鸣珂家过年,看到他们其乐融融欢聚一堂温馨幸福的样子,只有自己知道她有多羡慕,她觉得自己像个乞丐在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周鸣珂倚靠在书桌边侧着脸垂着眸,安静听着许沅芷的话,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沉思着。
他也不想和家里闹得这么难看,他也很爱父母,尤其这次父亲突然生病,他只感觉天要塌了。
他记得那晚他在部队接到父亲病重被送进医院的消息后,整个人接电话的手都在抖,当他赶到医院,整晚守在IcU病房外,听着走廊上的表一点点流转,他意识到像大树一样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亲突然倒下,那个自己小时候心里坚不可摧的英雄竟然老了,他从此再也没有资格任性,一夜长大,那个少年终究长成了大人模样。
他开始脱掉卫衣,换上西装皮鞋,学着父亲的样子挤上成年人的牌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学着丛林法则。
可是父亲曾经对自己和许沅芷做过那么恶劣的事,让他差点要错过她,他生气,真的很生气。
他也想缓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是父子两个太像了,都不肯服输,都不肯服软。
一个是最爱的女人,一个是最爱的家人,他很贪心,他哪个都不想放手,就这样僵持着,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