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现在。
这种感觉,基本上已经消失殆尽的。
他已经可以脸皮极厚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身段,没那么好放下。
他的问题依旧很简单。
“为什么?”
简简单单三个字。
这背后,却是他调查了好几个月之后得出来的结论。
“我已经知道为什么上头不让大规模养鸡了。”彭跃华说着自己得出来的结论:“我们几个同志调查过了,鸡是要吃粮食的,养鸡到一定的数量,就需要大规模的粮食。我们国家现在粮食还是短缺的,所以并不能大规模养鸡。”
“隔壁村也养了,他们还养猪了。”沈昊笑了笑,回道。
“不一样。”彭跃华摇了摇头:“我同样也调查过了,隔壁大村子,去年甚至还养了五头猪,但是这五头猪,是从他们的口里省下来的。”
这年头的形式,是“共产”形式。
你也可以理解为“大家庭”模式,大家一起劳作,然后一起分配。不分你我。
这就是“共产”的精髓。
一开始,甚至还有“大锅饭”的做法。只不过,这个“大锅饭”实行的一阵子,发现不行,因为有人会偷懒,甚至不干活。到最后,辛辛苦苦干活的人,和偷懒的人,吃同样的东西,享受同样的待遇,这显然是不合适的。于是乎,就有了工分的制度。
所谓的工分制度,也不是全部看工分。
一个大队,一年产出多少粮食,产出之后,交了公粮,剩下的,会按照每家每户的需求分配,分配完之后,剩下的东西,才是按工分来分。就等于说,一个村子,大家一起劳作,一起挣钱,到了年底了,先把固定工资给分了,然后,再看看今年挣多少,按劳分配。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隔壁村的那五头猪,就是硬生生地从整个村子里的人的口中省出来喂出来的。
这其实是一笔很好计算的投资。
用粮食去喂猪,产生的效益是很高的。至少,在这个时代很高。
说一个令人感到离谱的数字,四九城,在饥荒那会儿,黑市的猪肉,曾经卖到了十八块钱一斤,是的,十八块钱一斤,在这个工资普遍十几块钱的时代,一斤猪肉顶一个城里工人干一个月的活。顶一个农民干一年的活。即便是在普通状况下,猪肉,也不是你想有,想有就能有。
所以,悄咪咪地养猪,无论最后是村子里大家伙分了吃了,还是卖了,那都是大赚特赚。
但是站在更高的层面,这种行为就不值得鼓励了。
因为粮食不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交了公粮,剩下的怎么折腾,上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多弄点肉,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坏事。
彭跃华也基本上摸清楚了这附近的状况,也明白了这里面的博弈。
这里面带给他的震撼是有,但更多的,是思考。
因为他发现,沈昊的养鸡数量,很奇怪。
如果这个村子的口粮被拿去做饲料,那么他们其实应该能够感知得到。可偏偏他们没有任何的感知,可以说,如果队长不跟他们说每个月一斤鸡蛋的事儿,他们估摸着还得待上好几年才知道这事儿。那么问题来了,沈昊的粮食哪来的?
自己开荒种的?
不大可能,队里的活计已经够费事了,不可能还特地开一些田地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