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村长的话来说。
那就是只要人还活着,那么,就得上工。
60年代,农村还在实行“工分”制度。
这个时候的田,并不是个人的,而是公家的。
秦家村采取的是“人四劳六”的分配制度。既队里拿出上季总收成的四成按照人头分配确保口粮,剩下的,按照每户有多少工分进行分配。农闲时期基本上没多少活计干,基本上都是“积肥”或者“除草”。很多人认为,这个年头的村子,很脏。
事实上,在这个时期,村子的路上,哪怕有一泡粪,那都是对“工分”的不尊敬。
早餐吃的玉米糊糊,略微动那么两下,沈昊觉得自己就消化完了。
队上说是说一天三晌,实际上,除非秋收后公社或者大队组织的集体劳动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大家伙自己回家吃饭,吃完午饭,再回来继续干活。
沈昊的身子原本就有些单薄,回到家之后,整个人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刚穿越的第一天,就结结实实地给当下上了一课。
饿、累、困,压根没有心思想别的东西。
看着自家老娘在屋子里头烧火做饭,他咬了咬牙,还是站了起来,都是干了一上午的活计,总不能就看着自家老娘忙活吧。
“你坐着吧,你干的活计累,我的不累,村长心疼咱们,没给我分配太累的活计。”
“我帮忙烧火。”
这事儿,他是干过的。
中午,老娘结结实实地给蒸了一波野菜团子。
又是团子,沈昊在心中哀鸣,但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年头,除了野菜团子,就是玉米糊糊,实在不行,再来上那么一份窝窝头,这三者之间,甚至还能形成鄙视链。玉米糊糊最差,野菜团子第二,窝窝头第一,如果能掺和点白面,那就吊打所有菜品。
至于别的?哪有什么别的,有得吃就不错了。
这年头,说自己能吃几斤主粮的,真不夸张,因为没油水,吃得人都快发绿了。
沈秦氏不舍得吃野菜团子,默默地给自己做了一碗玉米糊糊,与其说那是玉米糊糊,不如说那是一碗水,勉强丢了一点儿玉米面。
沈昊看了之后,直接就塞给了老娘一块。
“咱们家的粮食不多了,咱们还得挨一个来月。”沈秦氏不想在沈昊还没好的时候提起这些,但是没有办法,家里头,已经快断粮了。
每个村子,都有每个村子的规矩。
大多数村子,一般都会在秋收之后,就按照工分分配粮食,把该交的公粮往上交,剩下的,村子里就分掉,等到年底了,再根据比例,计算一下,工分还能发放多少东西。
秦家村不一样。
秦家村,算是这附近村子里最团结的一个村子,前些年饿怕了,族里的老人那么一琢磨,一商量,说是把粮食存一存,等到年底了,再分配。实在扛不住了,可以去村子里要,先跟队里赊点就是了。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回头我想想办法。”沈昊头也不抬地继续啃着野菜团子,顺手把老娘手里的“玉米汤”抢过来,喝了一口,这玩意,没点湿的润不下去。
下午,干完活之后,他就打算去村长家里瞧瞧。
走在乡间的田野上,这时候,也没心思去琢磨什么乡间的田野美如画了,他得填饱自己的肚子,还的考虑一个“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不然,自己非得饿死在这村子里不可。
还没走几步呢,就被一小姑娘拦住了去路。
秦京茹扎着两条大辫子,穿着一身上面都是补丁的大棉袄,就这么拦住了沈昊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