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榻前两步的距离,盛彧停下了脚步,眼前乖巧坐在床沿的女子一身大红喜服,虽然盖着喜帕让人窥探不到容貌,但她端庄持重的坐姿就让盛彧莫名不喜。
背脊挺直,喜帕四角垂落的流苏一动未动,长裙曳地将一切遮掩得毫无缝隙。
与那天在鹿府荷塘相见的模样大相径庭。
盛彧怀疑鹿府是不是给他换了人,送到他面前来的不是那个胆大包天连锤带踹的女人。
在众人的打趣声中,喜婆的吉祥话还没唱完,盛彧忽的就一把掀开了新娘子头上的盖头。
众人皆被盛世子不合礼数的举动给惊到了,很是见过世面的喜婆只短暂地顿了顿就笑呵呵地打圆场,“世子是嫌老奴太啰嗦了,这就等不及地想要见一见自己的新娘子了么!”
鹿瑶也被盛彧的粗鲁行为吓一跳,不过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调整好表情,她适时的二十五度抬头,嘴角抿出一个羞涩难当的端雅笑容,拿眼去偷偷地瞧自己的夫君。
盛彧英气的剑眉挑起,装扮有点浓,但他认得那小女人的眼睛。人还是那个人,但这做作的模样却是让人有些倒胃口。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与盛彧混作一堆的二世祖们。
“哟,世子真是好福气啊,自己选的妻子就是不一样呀!”
“没想到听都没听过的什么鹿家竟然有如此美艳的小娘子,也不知她家中还有没有---”
徐正良的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友人一肘子打断了。他说的那些实属冒犯了,平时大家一起在外喝花酒可以无所顾忌的说话,但他说的是盛彧的正妻,是盛彧的脸面,弄不好盛彧要当场翻脸。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徐正良讪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嘴,正要找补再说些吉祥话,就见盛彧不以为意地将手中的喜帕往喜婆递过来的托盘里一扔,无视了托盘上的喜称,转身招呼众人往外去喝酒。
这下饶是再见多识广,喜婆也淡定不了了,“世子,世子,您忘了喝交杯酒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盛彧顿住脚,侧头看向一旁诚惶诚恐的端酒女婢,他又走了回去。
拿起一杯酒抬脚就坐到了鹿瑶的身边,两人挨得极近,盛彧甚至都坐在了鹿瑶铺开的裙摆上。
被裙摆拽得腰间一紧,鹿瑶想要往旁边挪一下都不行,那狗东西像是没注意到自己坐到了她的裙子,大马金刀地坐那纹丝不动。
鹿瑶捏了捏手指,转身也接过了丫鬟递来的酒杯,只是她还没转过去,手臂就被人绕着拽到了两人中间。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鹿瑶杯中的酒水都洒了出来,滴滴落在裙面,绽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鹿瑶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没有朝这莽夫挥拳头,她的贵妇人设不能崩。
然而,盛彧仍不作收敛,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要撤,一点脸面都不愿给她留。
鹿瑶手肘蓄力,夹紧试图撤走的男人的小臂,在他愣神之际也饮尽了杯中酒。又故作娇羞地用绣帕掖了掖嘴角并不存在的水渍,小脸扭向另一边。
盛彧没有忽视刚刚这女人夹住自己的力道,没想到她还是个有着多副面孔的女人。
盛彧起身,将空杯往托盘上一置,“走,出去喝酒去!”
“哎哟哟,瞧把世子给高兴的!”喜婆再次打起圆场,请着屋中看热闹的人都出去,免得新娘子太害羞了。
这下,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世子爷对刚进门的小妻子并没有多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