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秦冲的身上,根本没有留意脚下的变化,却是秦冲脸色倏变。
不过,好在秦冲眼疾手快,大手一捞,双臂并举的,一下子托起美艳女子。
飘飘然旋转几周,美艳女子安然无恙。
秦冲这才放心,落地之际,顺手将她往爱山一抛,说道:“在那边你是兰草,到这边你就是杨花,回你原来那个地方吧,那里的颜色很美。”
美艳女子落地时看到了那些铁刺慢慢恢复成小草,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望向秦冲,她竟然冷静下来,知道了害羞。
美艳女子也不答谢,扭身掩面,往来时方向逃也似的好一阵狂奔。
目送着她背影远去,秦冲慢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忽然叫了声:“召小红!”
从女子扭动的姿态,秦冲一下子想到了自杀的召小红。
女子停了下来,好像在犹豫,然后跑得更快。
这也让秦冲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召小红,真的是你啊!”
秦冲满怀伤悲的喃喃而念。
召小红生前风流成性固然不假,却没想到死后流落爱山成了美艳野鬼。
不过,这个丫头片子好像知道廉耻了,知错能改,而且长得比以前更加好看,也更高了。
这也是值得秦冲欣慰的地方。
再想去找,召小红已经不见踪影。
秦冲也知这里没有回头路,心事重重的上了北坡,草甸的颜色由浅黄逐渐变成橘黄。
离乱的颜色中,随处可闻打情骂俏的声音,有的躲进林下,有的用帐篷遮掩,有的爽当赤露于草甸,放浪形骸,如同畜生。
秦冲觉得好脏。
掩耳屏息的一路飞驰,到了南坡,草甸已从橘黄变成金黄。
与北坡不同,南坡到处都是求财声、卖官鬻爵声。两类声音经纬交织,很难分开,正如钱权交易的割裂之艰。
纹银一百两从七品,二百两正七品,五百两正六品。
现钞一百万乡长,二百万县长,五百万州长。明码标价,古今竞争,场面十分壮观。
令人窒息的整座欲山,一路下来,秦冲几乎给憋坏了。
到了山下,刚能喘口气,却是远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继续前行,就看到一条大山沟了,腥臭气味正是来自这沟涧之水,秦冲心想,这应该就是陆若红所说的欲壑了。
秦冲离开羊肠小道,跳上一个石坎,见沟涧旁边的石滩上坐着四个渡魑,赤膊光脚,裤管挽卷,想必就是若红所说的掮客。
其中三个凑在一起,笑音透骨的抚今追昔,高谈阔论,虽然长得不太顺眼,跟第四个渡魑比起来,却是很容易找到自信。
第四个渡魑确实太丑了,看上去,根本没法用美丑等级去评判。
丑渡魑备受冷落,躲在石滩一隅,看上去,很是寂寞。
秦冲不知谁个愿意背他过河,走了过去,想要发问,那仨渡魑佯作不见,倒是那最丑的渡魑起身迎了过来。
“瞧你行色匆匆,你要到对岸去,是吧?”
丑渡魑声色温存,看上去十分礼貌。
秦冲打量着他,脸上堆满犹疑的神色。
“怎么,嫌我长得难看,瞧不起我?”
丑渡魑一改温柔,突然板脸诘问。
幸亏秦冲反应十分灵敏,连忙赔笑道:“你啊弄误会了,阴阳两界,美丑混淆模糊,早就没有固定标准了,何况最好的感觉来自最善的心灵,这与相貌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