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后花园,临水阁楼。
“宝兄弟,来,请坐!”男子一袭白色衣衫,面带温和的笑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此时凉亭中的两个男子同样出色,南面男子一身滚云边白色锦袍,银丝束发,玉带围腰,白玉一般的容颜上,眉若青峰,眸似清潭,鼻如琼玉。一抹淡淡的笑意挂在他脸上,长而翘的睫毛打落一片美丽的阴影,更衬得他温雅如月,更衬得他高贵不凡,他正是北静王水溶。
北面男子一身大红色坎肩连袍,里面也是一件白色锦衣,黑亮的头发高高束起,两颗东珠熠熠生辉。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眼眸流转处,似乎有情意绵绵。
他微微弯腰作揖,“多谢王爷相邀!”原来是水溶邀请宝玉道北静王府一聚。
一边吩咐着身后侍立的丫头上茶,水溶若有所思道:“宝兄弟最近在府里忙什么?好久不见你到我府上一叙,要不是我邀请你,恐怕你还想不起来吧。”
宝玉连忙歉意道:“王爷莫怪,最近我一位表妹前来府上寄住,她对府里不甚熟悉,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她。”提起黛玉,宝玉的脸上泛起柔润的光泽,一双似水眼眸更是温柔的似乎要滴出水来。
水溶见状心中一惊,他今日正有意想问问宝玉有关黛玉的消息,他正发愁如何开口,没想到宝玉自己便先提起,水溶连忙顺水推舟,急忙问道:“哪里的表妹竟得宝兄弟如此上心?一定是位很出色的女子吧。”
宝玉并没有看到水溶脸上的着急神色,他依旧是微微垂眸,柔声道:“是我姑妈的女儿,自江南而来。她是我......”宝玉忽然抬头,看到水溶眼中的期待,他竟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即将出口的话也咽回腹中,“没什么,她与一般女子相比并没有出众之处。”言罢便闭口不言。
自江南而来?水溶微微的眯上眼睛,心里的兴奋更是要喷薄而出,他亲眼看见那女子进入贾府,如今又听宝玉这么一说,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不过看宝玉缄口不言的样子,水溶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唐突,微微一笑,他端起茶杯,“宝兄弟,上好的雨前龙井,尝一尝!”
端起茶,宝玉便自顾喝起茶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水溶打听黛玉,心中便惶惶不安。妹妹那么优秀的人儿,世间的男子任是谁见了都会心动不已,他自从第一眼见到黛玉,就将满腹的心思寄托在她身上,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林妹妹。
宝玉脸上的变化莫测落入水溶眼中,男人之间特有的默契告诉他,宝玉应该也对那位女子动了心。微微的叹一口气,看来今天他是不能再从宝玉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不过没有关系,这些已经足够了。以后的事情,他再慢慢合计。
“夏风,去把我那盆西府海棠拿过来给宝兄弟瞧瞧!”水溶挥挥手,示意身后不远处的贴身侍卫夏风。
冰冷如常的夏风得到主子的指示弯腰抱拳便向书房方向走去。
“西府海棠?”宝玉不禁瞪大了眼睛,西府海棠是海棠花中最为珍贵的品种,花朵十分美丽,可是却极难成活,所以一直被视为珍贵花种。虽然出生在豪门大户,宝玉见过垂丝海棠、贴梗海棠和木瓜海棠,但是这西府海棠,他还没有见过。
“是啊,这是江淮前几日进贡而来的,皇上赏了我一盆。”水溶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容让人沉醉。
两人品茶的功夫,夏风已经抱着一盆怒放的海棠花来到两人面前,微微行礼,他便沉默着将那一盆花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真不愧是有‘国艳’之称的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花形较大,四至七朵成簇朵朵向上,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朵朵弯曲下垂,如遇微风飘飘荡荡,娇柔红艳。远望犹如彤云密布,美不胜收,闪烁着紫色的花萼如紫袍,柔软下垂的红色花朵如喝了酒的少妇,玉肌泛红,娇弱乏力。其姿色、妖态更胜桃、李。惊艳之下,宝玉凑近一闻,竟然无香。
“这海棠花为何无香?”宝玉抬头看向水溶,面色迷惑。水溶起身,临水负手而立,大有玉树临风之势。“有人说过‘二大恨事’是: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海棠很美,却无香,却是令人遗憾!”
宝玉不禁有些汗颜,他自以为自己是知书达理的翩翩文公子,却不知海棠不香!
看到宝玉的窘迫,水溶连忙笑着开脱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要不是见到这西府海棠,我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咱们两个,是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