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师父吗?
会是她吗?
“大安鸿胪寺少卿范东明,拜见礼王殿下。”身旁的范东明虽然老老实实地作了个揖,眼神却不住地打量着屏风后的那道身影,“听闻殿下抱恙,我等甚感心焦,这才冒昧前来拜会。”
宁远舟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诸位既然拜见殿下已毕,就请退下吧。”
“宁大人此言差矣,殿下既身体不适,我等又岂能就此离去?”范东明反驳道,“在下也颇善岐黄之术,斗胆为殿下请脉。”
“劳范大人记挂,下官在此特替殿下谢过。”
再怎么说也是杨盈名义上的贴身女官,又的确供职于梧国的太医署,余清苒也不怕被他们查,直截了当地便将人堵了回去:
“但殿下此番出使时毕竟带了下官作陪,若是被人知晓殿下贵体竟还要交由贵国使臣照拂,恐怕不妥吧?”
范东明眉头微蹙:“你是何人?”
“下官太医署女官余氏,见过范大人。”余清苒不卑不亢,走出屏风微微施了一礼,“说来也巧,先前许城的那位申屠指挥使也曾提到过范大人呢,倒是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遇到。”
“范大人。”她微微一笑,“听申屠指挥使说您与他素来‘交往密切’,想来往日里大抵也不少通了书信,那下官便无须多费口舌自我介绍了吧?
昭节皇后虽然五年前便已薨逝,但申屠家依旧是沙东部的名门权贵,申屠赤一向不齿读书人的“假正经”,前去许城上任前便没少在朝堂上呛过声,范东明就正是其中之一。
大概也是回想起了申屠赤的行径,又不好当着梧国人的面说自己与同僚素来看不对眼,范东明一时脸色微青:“原来是余女官。”
“礼王弟身体欠安,余女官且去继续照料罢。”担心她会就此成了范东明的眼中钉,任如意便一挥袖将人重新召回了屏风后,“诸位安国的客人交由我与宁大人招待便是。”
“哦?你又是何人?”
一走出屏风便果然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任如意眼神微动,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大梧湖阳郡主,奉诏以女史之职,陪送礼王弟入安。”
若是被安国人发现朱衣卫五年前就该殒命的前任左使竟还活着,又会是怎样腥风血雨的动荡?
若是被旁人知晓堂堂长庆候的师父有朝一日竟成了梧国使团的一员,又会带来多少的明枪暗箭?
无论是出于公还是咎于私,至少现在,她不会选择与曾经的徒弟相认。
“我不是你师父。”她说,“你认错人了。”
……她不是师父。
满腔的欢喜随着那句冷冰冰的宣告而化作了满腹的疑惑与不甘,李同光踉跄着自地上站起身来,神情晦暗不明:
“看来这合县的风水果然不好,不单害得礼王病重,就连本侯也失态了。
“还请……郡主恕罪。”
“既然侯爷身体不适,那就请您先回去吧。”余清苒的声音又一次自屏风后传来,“恕下官直言,殿下的身子还要几日才能彻底康复,今日确不适宜会见。”
杜大人忙帮腔道:“是啊,不若等余女官彻底照料殿下直至康复,再两相厮见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不再多看一屋子的人一眼,李同光握着那柄青云剑抱了抱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杨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