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财三人听了,如获至宝,并奉为圭臬,而后连忙找了个由头出了府。
三人奔至大街,买纸钱的买纸钱,置供品的置供品,路人和铺子里的老板见了他们这副模样只觉得奇怪,旁人都是满面悲戚,哀伤非常,可这些人脸上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和愉悦,且大买特买。
他们身上这股热闹劲,好像不是在买丧葬物件,而是在赶年货。
莫不是……中邪了吧?
想到此,其他人忙远离了他们,生怕自己沾染到了晦气。
足一个时辰后,三人将各种供物买了个遍,且数量不少,买到银钱尽了,才打道回府。
在他们三人看来,散尽财物,便是自己最诚心诚意的赎罪。
回到府里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来到孙杰院中的那块空地,那些女子被烧为灰烬的那片空地。
摆好所有供物后,三人便开始烧着最‘贵’的纸钱,痛哭流涕地述罪赎罪,
“我对不住你们,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可……我也是被逼的啊。”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你们大人有大量,求求你们了……真正害死你们的不是我啊。”
“是啊是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不听公子的命令,我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应该去找公子啊。”
……
暗中的陆摇等人凝视着他们三人发自内心的‘赎罪’之举,听着他们的‘肺腑之言’,只觉得可笑至极。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居然还不忘推卸罪责。
这孙家,还真是上行下效,蛇鼠一窝。
姑娘说的没错,一个好人要变坏,轻而易举,而一个恶人要真心向善,难于上青天,‘赎罪’二字,说起来简单,可能真正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今晚继续按照计划行事。”陆摇对成阳等人吩咐道。
“是!”成阳恨恨应声。他真恨不得立刻将吴娘子受过的伤,十倍百倍地施还到这些虚伪阴毒的小人身上。
*
又到了夜静更阑时
虽说今天认真‘赎罪’了,可孙有财三人依然无法入睡,他们还特地找来了许多蜡烛,放在房中一一点上,只有身处光亮之中,他们才能稍得一两分安心。
今天他们已经情真意切地赎罪了,那……那鬼魅今晚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们了吧?
三人皆是这般巴望着,直到……
他们昏昏沉沉,欲睡不睡时,屋内的蜡烛开始慢慢被一盏一盏地灭掉,耳边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轻巧脚步声……
这次被拖走的,是孙有财。
“恶奸人佛口蛇心驴心狗肺赎罪假,奴将你拔舌挖眼千刀万剐取命真~”
“啊啊啊——”戏腔才落,惨厉尖叫声骤起,
声音从无到有,从低至高,而后又慢慢从高到低,顿顿停停,直至消亡。
即便没有亲眼看见,只听得女戏声和惨叫声,屋内剩下的两人也能想象到孙有财经历了多么生不如死,惨无人道的折磨。
次日
孙贵和孙金连滚带爬,脸无人色地来见玄阳,将昨晚的事情一一说出,“道长,道长,我们明明用心赎罪了啊,怎么那鬼魅还抓着我们不放啊?”
玄阳昨晚已从陆摇那里知晓了这几人的所谓赎罪,现今看着这两人,只觉得恶心至极,但他还是做一副高深模样,缓声道,
“那便说明,你们赎罪的方式错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