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被叫到了宋府后院。
她到时。
唐德望绑着,被迫跪在地上。
唐玫表情僵硬,站在唐德望左侧。
苏浅依旧坐在宋夫人身边,她低着头,手里紧紧捏着帕子。
宋夫人看到苏老太太,便起身上前迎了迎。
并在众人坐下后,她又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下。
未了,她看着苏老太太,语气平缓,神情淡然的问道,“老夫人,事情就是这样,您瞧瞧应该怎么处理?”
苏老太太很生气。
她没有想到。
唐玫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明知道,苏浅是要与宋舍订下的。
竟还想让唐德望,她的外甥掺合。
苏老太太朝唐玫看了眼,眸底微微一沉。
转头看向宋夫人时,唇角依旧是微微上扬的。
瞧着情绪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她对宋夫人道,“此事确实是我这儿媳妇做错了,回头老婆子会好好管教她。”
说着,她又微微一笑,“但我这孙女确实是个好的,你瞧瞧她这模样,还有这性子,都是顶顶好的。”
“说句托大的,这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像她这样的好姑娘来,你说是吧?”
宋夫人微微笑了下,“您这句话,我是认同的,正是看在您与苏二小姐的份上,我才没有把事情闹大。”
她说着朝苏浅看了眼,才道,“毕竟你我两家以后还是要做亲家的,若是闹得太僵,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正是这话呢。”
苏老太太闻言,心里微微一定,笑道,“我们两家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且两个孩子又都是好的,与其揪着此事不放,不如我们商谈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才是正事呢。”
“老夫人说的是,我也正有此意呢。”
宋夫人点点头,“事实上,我与苏夫人已经谈妥,待我们问过吉日便请官媒上门,今日我们便先交换信物,您看如何?”
“自是可以。”
苏老太太求之不得,当然不可能拒绝。
她看向苏浅,“小浅,你便将你随身佩戴的玉坠拿出来,当做信物吧。”
“是,祖母。”苏浅应了,起身,将玉佩从脖子上取了下来,交给了苏老太太。
几乎是同时。
宋夫人也让身边的嬷嬷去拿了漆器的盒子过来。
“这玉佩是小浅已经过世的母亲留给她的,她一直贴身佩戴,是她最珍贵也是最喜爱的宝贝。”
苏老太太将玉佩拿在手里,笑着对她道,“做为信物再适合不过了。”
宋夫人打开盒子,将里头的剑头拿了出来。
“老夫人应该有所耳闻,我儿其实是武将出身。”
确实如此。
宋舍在成为探花郎之前,已经是五品将军。
已在边疆驻守近六年。
今科突然传出他中得探花。
在初闻时,苏老太太其实也很惊讶。
她又正好在替几个孙女物色夫婿,所以便让人稍稍打听了下。
于是便知道了,宋舍在边疆受了伤,不得不回京,弃武从文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
她才想让苏浅嫁他。
只因这样的人物,你不抓住,就会被旁人抢了。
苏老太太闻言,点点头。
宋夫人低下头看着剑头,眸底渐沉,“它断了,也断了我儿从武之路,好在我儿争气,如今重入朝堂,又可成就一番事业。”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抬起头,看向老太太时,脸上重新有了笑模样。
“所以此物虽然不起眼,却承载了我儿的梦想,对我儿来说,亦是千金不换的宝物。”
说着,宋夫人将剑头重新放进盒子里,对苏老太太道,“用此物作为信物,亦是我儿的意思,他说这代表了他对苏姑娘的心意。”
“这份心意,让人动容,我相信小浅定会好好珍惜。”
苏老太太接过盒子,又将玉佩递给宋夫人。
宋夫人接过玉佩之后,她身后的嬷嬷便递给她一个空盒子。
她把玉佩小心的放进盒子里,递给身后的嬷嬷之后。
才重新看向苏老太太,道,“苏二小姐的这块玉佩,我也收下了,我儿亦会珍之重之。”
苏老太太将装着剑头的盒子,交到苏浅手里。
苏浅接过盒子,朝宋夫人行了一礼后,便抱着盒子,重新坐了回去。
她把盒子紧紧抱在怀里,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是激动的,亦是她出生至今最幸福的时刻。
宋夫人满意于她的态度。
笑着点点头后,看向苏老太太,“如此你我两家就算是定下了?”
苏老太太大笑着道,“定下了,我们小浅啊,就等着你们来提亲了。”
她们两人其乐融融。
唐玫与唐德望却是难熬的很。
唐玫向来要强,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抢了自己表姐的男人,只为当上侯夫人。
现在她被晾在一旁,不但不能阻止苏浅与宋舍订亲,还要顶着唐德望怨恨的眼神。
这相当于让她腹背受敌了。
至于唐德望。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丢人过。
怎么说他也是世家子弟,虽是白身,但好歹家财万贯。
出门在外,谁不喊他一声爷?
何时被这样对待过?
但他并不怪苏浅,也不怨宋家。
他只恨唐玫,若非她,他也不会落在现在这个地步。
好在。
在苏老太太与宋夫人谈妥两家的婚事之后。
他就被松了绑。
然后便与唐玫一起被送出宋府门外。
“姑姑,这份厚礼我记下了。”
唐德望狠狠的瞪了眼唐玫,便气冲冲的骑着马离开了。
“我这又是为了谁?”
唐玫也气,她狠眼了唐德望一眼,也转身上了马车,匆匆回了府。
然而。
唐德望并没有离开多远。
就被宋舍拦了下来。
“宋三少爷,宋夫人都不计较了,你还拦住我做什么?”
唐德望并未下马,而是俯身靠在马头上,不耐烦的对宋舍道。
“犯了事,就想这样走了?”
宋舍上前,一把将人拽了下来,“跟我去官府。”
“诶,你放开我,我不能这样做,小爷我怎么着也是伯府少爷,你……唔!”
唐德望直接叫嚷起来,宋舍觉得烦,直接将人劈昏,拖着人就往大理寺去了。
这一路上,宋舍并没有遮掩过。
于是他前脚刚把人送进大理寺。
后脚,此事就传开了。
一下值,苏邦为就沉着脸,怒气冲冲的去找唐玫。
不过唐玫这里可不止他一个客人。
她的弟媳妇肖燕华也刚刚到,正追问着她,“是你害了我儿,你总该给个说法。”
苏邦为刚走到门口,看到此情形,竟直接转身走了。
“侯爷,侯爷,你帮帮我。”
唐玫看到他竟不管自己,直接转身走了。
一下子红了眼眶,她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然而,她还没出门,就被肖燕华拉住。
“今天你不给个交代,就不能离开。”
唐玫被迫转身,她在看到肖燕华的眼神之后。
就知道,要是不把她安抚住,那她就没法脱身。
于是她稍稍敛住了自己的情绪。
用尽可能平顺的语气,对她道,“弟妹,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交代。”
接着,她又说了一通好话,这才把肖燕华送走。
在肖燕华离开之后,唐玫匆匆去了前院书房找苏邦为。
苏邦为正想见她。
她过来后,便直接询问了关于宋阁老寿宴上发生的事。
当然,主要还是唐德望的事。
此事唐玫辩无可辩。
只能认下。
只不过她把自己的责任减到最轻,把主要的责任推到了唐德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