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岫的眼前一片模糊,她呜咽着点了头。
突然,袁泽华的喘气声越来越大,“妈,我的头好疼……我好累。”
“泽华不怕不怕,妈——妈这就给你喊医生!给你打止痛针,对!打止痛针好不好?”
“医生!医生!”曹岫“腾”的起身去喊医生,又连忙伸手去按床边的呼叫器。
正要动作的手却被儿子拽住,曹岫低头看到儿子的表情十分执着,“签……妈,找闻——”
“好好好!妈就去,不要睡!泽华!”
“家属让一下!快!呼吸机!”
话未说完,昏迷过去的袁泽华就被医生围住开始抢救。
秦语几人准备继续请假的消息传回学校的老师那里,得知袁素优的弟弟病情加重,没办法做手术了,雷教官当即就开着车带着学校里的几位老师一起来看望了。
时间一点点到了晚上的九点钟,这次抢救回来,袁泽华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签字。
曹岫想说拒绝的话,更想赶走已经准备好签字工作的这群人,她不愿意相信,这一次她的儿子能醒过来,为什么就不能一次又一次的醒来?
但当她看到儿子再次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无声地放弃了想法——她不能忘记让孩子自己选择,她要做的只能是尊重。
病房里围了许多的人,有医生护士,也有松宁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人很多却默契地无比安静——他们在见证一位小英雄的诞生。
曹岫和丈夫一起扶着儿子坐起来,看他一撇一捺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袁泽华。
因为握笔的人不住地颤抖,字迹已经歪歪斜斜,但仍清晰可见,如他要以命救母的真心般赤诚。
往后每一个死生抉择的时刻,秦语都会想起这一幕。
想起病房里,只用往前数几日,还陌生的他们,如今却历经了最刻骨的分别。
没等到第二天的清晨,袁素优的弟弟——袁泽华在夜里、在松宁的第一场大雪还没有融化的时候离开了。
泽华妈妈被连夜推上手术台的时候,他们都在,沉默与难受也在。
秦语看见她闭眼时候的泪痕,看见无声哭泣的袁素优,看见转过身去的泽华爸爸,也看见走廊长椅上佝偻着的袁老太太。
同学几人想夜晚留下来陪着,袁素优拒绝地很彻底,“你们和雷教官还有老师她们一起回去吧,这几天让大家因为我的事情这么辛苦的在医院来来回回,又让老师你们辛苦来医院,我真的……”
宋远黛和一位女老师连忙握住袁素优的手,老师们都心疼这个小姑娘,军训在家门口本来是一件有缘分的事情,弟弟却在这期间遭遇变故离开了……
“好了好了,好孩子,我们没有帮到什么……这是学校批下来的钱,你拿着。”
袁父在一旁连忙摆手,“老师,这钱我们不能要,是孩子没有缘分……这钱就给别的需要的学生吧。”
袁素优擦了擦眼泪也跟着父亲点头,“谢谢老师,我们就不拿这个钱了。”
一旁的老师把钱又递过去道,“是学校的一片心意,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