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去时的力量撑着,她的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秦语!”
车门扬开,齐闻渊踩在雨里的步伐又急又烈。
因为担心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齐闻渊匆忙地疾驰而来,没有顾得上拿伞。
秦语浑身湿透了,滂沱的大雨里,她的身影越发渺小,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雨压倒。
他立即解开扣子,脱下衬衣,遮在秦语头上的一片天空。身下的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连睫毛都在垂落着,任凭雨滴从上面滑下,秦语强睁开被雨雾迷住的眼,她看到身前的男人眼里充斥着焦急,在弓着腰用身躯帮她挡雨,他在揽着她往前走。
豆大的雨滴,一刻也不停地砸在他的每一寸肌理。
“怎么了?快上车,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秦语没由地怨恨,凭什么这个人始终不变地对她好?他图什么?她又有什么可图!她一无所有!
“齐闻渊!”秦语挣扎着脱开他的庇护。
“什么湖心亭看雪!都是成年人了!你的意思我还不明白吗?喜欢我是嘛?”
齐闻渊握着手里的衣服,在雨里愣住了,他像是知道接下来要被宣判什么……是“死刑”……
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不愿听她说下去。
她的直白不是告白,是告别。
昨天的温存,只一日不见,便烟消云散。
第一次握住秦语的手腕,俩人都没有感到一丝甜蜜,齐闻渊琉璃似的眼里全是祈求。
他的喉咙发干,疼到沙哑,却一音一节地咬字清晰,“秦语,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雨顺着他的头发落下,他高大颀长的身形弯着,精壮的胸膛肤白如玉,雨水落在上面,却不愿意停留。
秦语没有挣脱开他的手,却面带嘲讽地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肌肤。
她在笑,眼里没有光,只有无尽的苍凉,盯着齐闻渊的眼睛,她的眼睛一刻也不躲闪,却是在残忍地吐刀子,每一句话都只奔着扎他的真心。
“好?你哪里都好,可我很厌烦你!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厌恶!之前……是我装的,我不想和你玩下去了!没意思!你的示好有多廉价!不用我说吧?”
忍着剜心般的楚痛,齐闻渊把她的话一字一句地记下。
他勾唇惨然一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心好像裂开了,疼得他脊背颤抖。
雨雾里,白色的水汽氤氲,俩人被雨帘生生隔开,逐渐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了……
手腕上的力量松了,秦语的手不住地抖了一下,下一瞬轻易地挣脱,她强忍着不回头去看,在雨里拖着虚弱如残纸的身体,一步,一步,踉跄地回去。
这次他一定彻彻底底恨了她吧?她用最肮脏、最绝情的话,去否定过去所有的美好。这样的诋毁,他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一辈子就受这一次吧,是她太糟糕。
他那么好,她就是不配。和她在一起哪一次是好事发生了?
伤害的话脱口而出,她也才意识到,或许是他这个人本来就好,是那种不论和谁,都会很好的好。
把一个人的真心扔在雨里碾碎,她多贱,骨子里的劣根性和她的父亲一样,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