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面色为难,不敢再说话,却也没有听话离开。
“他可有说是何事?”陈父问。
管家近前,小声道,“他是来找大公子要账的,说是很久不见大公子,再要不回账,回去也是挨打。”
“好,好得很!让他进来。”陈父怒道,我看你个逆子还有何话说。
一个灰衣小厮进来,不敢抬头,铺地磕头,请安。完了起身,恭恭敬敬拿出一张纸,眼巴巴地看向陈钧立,“求大公子可怜可怜小的,把这账结了吧。”
陈钧立吃惊地看着他,不相信地用手指着自己道,“我的账?你可看清楚了,近一年来,我何时在你们那里记过账?”
“不会有错,上面有你的墨宝在,小的不敢欺瞒公子。”
陈父接过来一看,上面字迹龙飞凤舞,毫无章法,一看就是酒醉得不知东西南北。一把摔到儿子身上,“你自己看!难道谁还敢诬赖你不成?”
陈钧立难以置信,他捡起地上的账单,嘴里说着,“不可能,我今年就没有签过账单。”向上面看去,果真是自己的大名,字迹也和自己的很像,他还是不能相信,又看向账单上的日期,是自己在府城的那几日。可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去过春风楼,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不可能,我没有去过,怎么我的名字就签在上面?”
小厮扑通又跪下了,“求公子可怜可怜小的。这点子钱,对公子来说不值一提,对小的就是万丈高山,小的十年也挣不到这么多的钱。”
陈父冷冷地看着儿子的表演,沈氏不相信地责问小厮,“你们会不会弄错了?钧儿都说了他没有签过。你们该不会是想讹是我们家吧?”
小厮的头磕更响了,“求老爷夫人明鉴,借给小的一百个胆儿,小的也不敢讹诈到陈府来。”
陈父不说话,看着儿子在那里拿着账单东看西看,翻来覆去地看,小厮跪在那里,头都浸出血丝了,他胸脯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地长出气。
“行了,行了,我们陈家还会赖你们账目不成?陈管家,去领着小厮把账结了,以后这种小事儿不用麻烦老爷。”沈氏生气地赶走小厮,心疼地看向丈夫,柔声细语地劝解,“老爷,没有几个钱,没的气坏了身子。孩子还小,咱们钧儿是个好孩子。”
小厮冲着屋里磕头,起身,慢慢后退,要跟着管家去领钱。
陈钧立还傻傻地站在那里,一脸疑惑地翻看着账单,喃喃道,“我没有去过,哪里会有账单?”
“亏你还护着他,看看他,可有半分认错的样子?啊,气死我了!”
“老爷,左右不过几十两银子的事儿,孩子好容易回来了,不该因此气坏了身子。”
一听见沈氏说“孩子好容易回来”的话,陈父的怒火又熊熊烧起,“大过年的不回家,谁知道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勾当,做了多少丢人现眼的事儿。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生下你这个逆子。罚你去家祠中跪上两日,谁都不许给他饭吃!”
陈父拂袖而去,沈氏眼底的得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