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的欲言又止被贺庭舟尽收眼底。
他微微坐直身子,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额角,眯着眸子隔着后视镜看向刘叔,嗓音慵懒。
“刘叔,做决定之前先想清楚退路。”
刘叔一紧张踩了下刹车,直接把他下午的见闻交代得干干净净。
贺庭舟听完脸色明显阴沉下去,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刘叔坐在驾驶座上大气都不敢出。
到了汀澜府他才松了口气。
“你回去休息吧。”
车子停下,贺庭舟没有下车的意思,闭着眼睛坐在后座。
刘叔点点头,脚底抹油般地溜了。
四周归于寂静,深夜的地下停车场安静得可怕,只有通风口发出呜呜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贺庭舟把手伸向中控台显示屏的下方,细细地摸索着,一个如同针眼大的黑色物品掉落下来。
他攥在手心里,关门下车离开。
陈姐在家一天同样是惴惴不安。
想着晚上温欲晚出门时说的话再联想到那条微信,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一直坐在餐厅里等着贺庭舟回来。
门响,她立刻看过去。
“先生要吃夜宵吗?”
贺庭舟是不吃夜宵的。
陈姐问出这句话无疑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陈姐想说什么就说。”贺庭舟抬眸看着她,幽深的瞳孔仿佛能洞察人心。
陈姐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手不安地搓着围裙,“太太今晚住在沈小姐家不回来了。”
“仅此而已?”
贺庭舟走进厨房倒了杯冰水,审视的目光加上令人琢磨不透的音调,让陈姐不得不将实情和盘托出。
说完,陈姐都做好迎接他暴怒的准备了,不曾想贺庭舟没什么反应,只说了一句知道了,旋即转身上楼。
贺庭舟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把口袋里的黑色不明物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端详了一会,随手丢在一旁。
打开电脑桌面上的远程连接软件,很快屏幕里出现了温欲晚和江琰之坐在车上的画面。
画面很清晰,除了那段江琰之刻意压低声音说的话以外,声音收录得很完整。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这段视频,像是在自我折磨一般。
温欲晚清甜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他握紧拳头,指关节泛起白色,深沉如墨的眸子顷刻间卷起狂风暴雨,胸膛剧烈起伏着,喘息声越来越重,怒火正在一点点地吞噬他的理智。
猛然间,他大手一拂桌上的文件和书籍,房间里的物品似乎都感受到了他滔天的怒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文件纷纷飞溅,像是被他的怒意撕裂开来,散落一地。
巨大的响声让一直守在门口的陈姐忐忑不安。
她左右踱步纠结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敲门询问。
“先生……您还好吗?”
“没事。”
贺庭舟拉开抽屉翻出药,哆嗦着手去拧瓶盖,手抖得厉害,药片洒了大半,他急切地把掌心里的药送入口中,拿起桌上的半杯水吞咽下去。
过了十几分钟,他的情绪才逐渐平缓下来。
拿出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
“温欲晚今天出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我全都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