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蓁也是每天陪着宋司延。
时间定在了正月二十五，这天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
也是宋蓁自己选定的日子，反正也没几天了，他不想到时候病得太难看，让宋司延难过。
阳光明媚，树梢上却还有刚融化的雪水滴落。
宋蓁上山的时候，他跟宋司延告别，宋司延想跟上，可早膳被宋蓁加了些安神药。
宋司延听完他的告别，就睡着了。
他把宋司延抱到了秦宅，岁岁年年还有其他人都看着他。
山上，沈诺布好了阵法，宋蓁躺在棺材里，只等着沈诺开始。
沈诺挥动着手里幻化出来的灵剑，嘴里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咒语。
秦晏、林平、林安、蓝玖等人都上来送他最后一程。
“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接下来，要去找我的夫郎。”
他跟众人说完，沈诺也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滴在阵眼上。
……
良久。
整个山头被白光照亮，恍神间，众人看见了宋蓁的身体慢慢变虚，最后再也看不见。
沈诺脸色微微苍白，看着宋蓁消失，往天上看了一眼，呢喃道：
“师父，我的法阵，成了。”
他脚下一软，整个人无力往后倒去。
“诺诺！”
秦晏立刻冲过来把他接住，一脸的担忧。
沈诺眼睛无力闭着，说话的声音极小：
“我只是太累了，把，把宋蓁的衣服放到棺材里埋了，不用……，不用烧香……。”
说完，他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秦晏把听到的话转述给其他人，自己着急让秦佐过来帮沈诺把脉。
确定了沈诺只是累得睡着了，不是出什么事儿，这才放心。
他抱着沈诺，看着他们把宋蓁的衣冠冢弄好，这才放心。
一行人下山去，也不能回头看，更不能让宋司延上来找。
只当宋蓁是出远门了。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学堂开学了，宋司延就像从前一样，背着小挎包由王二顺送去学堂。
每天都要认认真真读书写字，放学了就回家带弟弟玩儿。
随着一天天长大，岁岁年年时常控制不住变成小狐狸的样子。
有一天还是被张阿嬷看见了，只是有秦晏和沈诺的身份在，他们都自愿吃下毒药，永远都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当然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只是沈诺在空间里弄出来的薄荷糖。
不过上面被施了法术，只要跟外人说到关于小狐狸的内容，他们就会立刻昏倒。
这也是为了保护两个孩子和沈诺。
而经过了来秦宅之后，跟几位主子相处，他们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根本就不可能跟其他人说这些事情，事实上，就连秦宅内发生的事情，哪怕是沈诺爱吃什么东西。
他们都是不会说的，以前不说，是因为害怕秦晏；以后不说，是因为他们真心把几人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
“秦安岁！！”
在桌上的杯子再一次被打烂之后，秦晏再也忍不住大声喊了岁岁的全名。
随后，一只白色的小狐狸直接就从主屋窜了出来。
张阿嬷拿着托盘的手都下意识抓紧，看着小白团子，着急得不行：
“哎哟，我的二少爷，您小心点跑，别摔了。”
“张嬷嬷~~”
小家伙已经会喊除了爹爹和阿么以外的人，特别是对张阿嬷的时候，软软撒娇的样子，张阿嬷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们玩儿。
只不过岁岁还没有年年会撒娇，只是今天竟然没有看见年年。
张阿嬷左看右看，小声问：
“二少爷，小少爷呢？能不能带奴才去找找啊？”
他担心小少爷把自己弄伤了，小娃娃还是要看着才放心。
岁岁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回答，直接就跑回来自己屋里，化成了人形在地上玩玩具。
这一瞬间的乖巧让张阿嬷感觉不对劲儿，只能去了主屋。
“主子，主君，可有看见小少爷？”
这时候，沈诺正被秦晏抱着喂饭，地上是刚才岁岁打烂的杯子。
两人听了张阿嬷的话，都摇摇头。
不过秦晏还是第一时间安慰沈诺。
“那小子调皮惯了，咱们家的围墙高，他们跑不出去的，放心。”
“你还是去找找吧，我担心他乱跑，可别在什么地方卡住了。”
想起上次，岁岁年年跟宋司延玩儿捉迷藏，年年躲在了柜子里，直接就被卡住了，脑袋出不来，只能干着急。
最后还是沈诺和秦晏回来之后，才把年年找出来的。
“好，我去看看，年年像你，当时啊，是哪只小狐狸被卡在墙里来着？”
秦晏故作思考状。
沈诺：……
“啊，不许再提这件事儿，不然我就生气啦。”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诺诺乖乖吃饭，我很快回来。”
秦晏走之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随后就出门去找。
沈诺打开了系统面板查看，只见小家伙正在一个小角落睡觉。
看样子像是在，衣柜的包里？
不对，他又把光点关上，这才看见小家伙的位置不是在秦宅。
不应该的，秦宅根本就不是谁都能进来，而两个孩子也不可能出去才是。
看着位置一直没有动过，沈诺看见了跟他重叠在一起的光点，那是宋司延的。
所以这小子是悄悄钻进了宋司延的包里，跟着他一起去了学堂？
“张阿嬷，去告诉阿晏，年年在司延的包里，现在已经在学堂了。”
饶是沈诺再好的脾气都有点儿生气，这孩子也太顽皮了。
学堂里的宋司延正听完了一节课，夫子讲的知识他都懂了，故而不用复习。
伸手到包里想拿新的文章出来背诵，可手伸进去却被一只毛茸茸抱住。
“嘤嘤~~。”抓住你啦。
宋司延浑身一僵，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个小调皮，只是现在不能把他拿出来，他要立刻回家。
他假装找东西，把脸凑到小挎包。
“虚，乖乖别说话哦。”
小白团子看了他一眼，疑惑不已，但现在显然是不想说话，只是用脑袋蹭了蹭宋司延的手。
宋司延不敢耽误，把小挎包抱在怀里，站起身就快步往外面走。
“诶，司延，快上课了，你去哪儿呢。”
有人喊住了宋司延，他只好停下脚步，包里的手不敢动。
他微微弯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我肚子疼，要回家一趟，你帮我跟夫子说一声。”
说完，他就快步往外跑。
忽然，一声嘤嘤声传来，那同窗左右看了看，又挠挠头：
“奇怪，刚才是什么小动物的声音？”
宋司延刚跑出学堂，往家赶没多远，迎面就看见了快步走来的秦晏。
“晏叔叔。”
“嗯，乖，先回家。”
他没有让他放开小挎包，生怕里面的小调皮跑了出来。
回到家之后，王二顺立刻把大门关上。
宋司延松了一口气，他把小挎包拿开，王二顺过来接住。
只见小白团子紧紧抱住宋司延的手，看见自家爹爹的时候，直接就爬上去司延的胸膛，藏到了他的衣襟里。
秦晏：……
他气得闭了闭眼。
“晏叔叔，是我不好，我没有认真检查书包。”
秦晏：……
“司延，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总是惯着他。”
随后，又说：
“沈安年，自己出来。”
“嘤嘤~~”不出来。
“要哥哥~”
小小的声音传来，有些含糊，却能听见他说什么。
秦晏没办法，只能自己上手，拎着小狐狸命运的后脖颈把他提了出来。
“嘤嘤！！”
小小的狐狸大声叫唤着，像是秦晏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年年。”
“阿么！！”
听见了阿么的声音，年年瞬间变回委屈的声音。
沈诺走过去把小团子抱到怀里，小狐狸顺势变回一岁多的小孩儿的模样。
岁岁年年聪明，就算是控制不住变成小狐狸，也从来不会忘记把衣服也一起变消失。
等再次变成人的时候，就还是穿着衣服的样子。
沈诺立刻板着脸：
“你又不乖，都说了不能跟着哥哥出去，外面有人抓小狐狸去卖的，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呜呜……，阿么……。”
被教训了，年年就开始瘪嘴，委屈喊阿么。
往常每次只要他这样，沈诺就会抱着他亲亲，还会哄他。
可是今天却没有，沈诺非要把这件事严肃处理。
宋司延想求情都不行，这件事情很严重。
“不许装可怜，我知道你已经能听懂了，平时能惯着你，可这次不行，你还差点儿连累了你延哥哥，要是被学堂的人发现，你延哥哥怎么办？”
“呜呜……”
年年还是哭，小手抓着沈诺的衣襟，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那就罚你打手心。”
沈诺拿着他的小手，在他的小手上轻轻拍了几下，小家伙哭得更大声了。
宋司延皱眉看着，却没有办法，这次确实是年年错了。
可他也有错，以后出门都要检查好书包才行。
“呜哇……，阿么，呜呜……”
小孩儿哭声传遍了院子，沈诺忍住心软的冲动，把人抱回去主院。
秦晏和宋司延跟在身后，也不敢说话。
回到院子里，岁岁正在玩玩具，沈诺把年年往地上一放，就看着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