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剑气,十位释子也要祭出了罗汉法相才能一抗之?”
“若佛谷真就这点底蕴,倒不如早早散伙了去,由我寻远道观重振齐国之气数。”
柳寻的话并未留着什么情面,只是这话语一出,却使得十位释子连同佛子都是一惊。
“这道姑今日是怎么回事?瞧不出来释子与他平分秋色吗?怎敢如此有底气的威胁……坏了坏了,以前真当这道姑是个有灵慧的人物,今日这行径一瞧,与愣头青又有何两样?恐怕推翻老东西的计谋,成不了了啊……”佛子心里颓然,轻轻叹气,已然彻底失望。
十位释子先是一惊,再是夸张地捧腹,笑得前仰后合,脖颈间被项圈勒出来的烂肉,随着一抖一抖得身子,掉了一地。
长年食人之血肉,身躯已然发生了某种畸变。
十位释子却是毫不在乎身上变化,对着轿子嘲弄道:
“你是半步至高不假,但吾等十人却是佛谷横立天下宗门的根基底蕴所在,吾等联手,亦是可堪比半步至高,甚至碾压半步至高!你这后头借着机缘崛起的小道姑,又怎知我十位释子的威名!”
“齐国之所以能够数个大世屹立不倒,便是因着我佛谷明面上是佛陀一位至高,但暗里,却还有吾十人合体之小至高!”
轿子忽传来一声嗤笑。
“呵,本事不大,口气不小,十个化凡也妄称至高,你们合体,最多与本道姑斗个平手,何来的小至高一说?”
十位释子也料想到轿子里柳寻的话头,便是又面面相觑,放声大笑。
“妖女,事到如今也不瞒着你,你当真以为我们是来联姻的吗?”
“你之异心就差写在了脸上,真以为佛陀是怕了你?!”
“还敢将主意打到佛谷头上,因着我众佛之佛陀宅心仁厚,不愿与你相争,你却屡次打压佛谷系脉,还敢与佛子同谋造反之计?!”
“而今我十人来此,不是引亲,而是度你入轮回!!”
“什么?!”
一旁静站着的佛子,面色一凉。
造反不成,还被识破,且还要害得道姑搭上性命?
“区区十个化凡,真要夸下如此海口?”轿里柳寻再开口,似乎并没有因为被识破了联姻之谋而慌。
“哈哈哈,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十个释子脸上忽地黑斑密布,身上肉身渐渐溃烂,“我佛慈悲,系吾十人之命接了数州齐国百姓。”
“吾之命数,便是数州百姓命数,吾等吸纳千万百姓血肉三魂,便可横入小至高!”
“妖女,你道观之谋便是我佛眼中一介笑话,且速速死来!”
说罢,那十个化凡释子,身上溃烂,流出腥臭浓水,几人渐渐黏在了一起,满地是勾芡的脓液,他们头颅,身子,躯干,似放在了炉子里煮沸捏成了一团,成了一尊小小的肉山,随之气息也渐渐攀升,他们身后那道凶悍罗汉的法相,也陡然溃散成了金粉沫,挤入了这肉山之中。
“吼吼吼——”
怪异的笑声从这肉山上四处伸出来的青灰头颅中发出,怪异无比。
就连佛子也看得心惊肉跳,忙对着轿子道:
“寻远道姑!速速逃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推翻那老东西之事可要从长计议,这是肉山小至高,硬杠不得!”
却听着轿子里的柳寻不慌不忙地,缓缓道:
“怕一坨肉球作甚?走得动道儿吗?”
那肉山忽地又是十人笑声合奏,震得福安地面摇摇晃晃。
“妖女,是给你的底气?敢忤逆佛谷释子?洗干净,剥干净了肉皮,速来了我之腹中,吾等还可考虑,留你生魂入了轮回啊……”
那肉球一挪一动,身上缝合之处,又是腐肉挤压,露出一滩脓水。
渐地,肉球伸出数条皱巴巴的青腿,渐向轿子挤压而来。
佛子面色一白,觉得一切都完了。
“谁给的底气?”
“当然是我喽。”
小山般的肉球忽地停下,重组的复眼,四处打量,最终齐齐聚焦在眼前一道突兀出现的白衣身上。
“小玩意,长得挺别致啊。”
陈远赞叹一声,便是笑着伸手。
当然是先握个手问声好啦,陈远是最懂礼数的好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