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信号不好,手机在这里成了摆设,基本算得上是与世隔绝了。
晏琰睡眠浅,加上这段时间拂鸢的状态一直很差,他几乎没怎么睡,只要她稍微动一下他立刻就醒了。
譬如现在。
约莫是凌晨三点多,拂鸢刚从男人怀里退开一些,他就睁开了眼睛,警觉得不像话。
“怎么了?”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问。
拂鸢看了他半晌,开口:“饿了。”
晏琰听着便起身下床:“面条可以吗,要不要加一颗鸡蛋?”
他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大半个月,拂鸢食欲骤减,有时候睡上好几天滴水不进,偶尔又突然想吃东西。
晏琰从前眼睛不好的时候没少在伏羲寺叨扰,对这里的生活方式显然很容易适应,但拂鸢不行。
就那一日三餐清汤寡水的素斋就让她难以下咽。
所以她能主动提出想吃点什么,晏琰不知道多欢喜。
他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去年拂鸢受伤那次他就已经把厨艺这门功课钻研得差不多了。
即便是一碗清淡的素面,他也能做的特别喷香可口。
拂鸢最后没有要鸡蛋。
毕竟是在寺庙里,要尊重人家的饮食习惯。
晏琰都能跟着吃了半个月斋饭,他亲手做的饭,她就更能接受了。
角落里的黑雾在晏琰离开后就慢慢散开,最后凝聚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隐在暗处,抱臂而立,只露出一点质感很好的面具边边:“怎么发现我的?”
拂鸢面瘫脸:“你每天晚上都像个鬼一样盯着我,我不想发现也难。”
男人轻笑,缓缓向床边走过来:“所以是故意把他支开的?”
“不是。”拂鸢说,“我真的饿了。”
是许久没有出现过的暮沉渊。
他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好像无处不在。
只是这一次,他从第一个晚上开始似乎就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过,如果不是拂鸢点破了他的存在,他可能会继续隐藏下去。
他很自然地坐在晏琰刚刚坐过的地方,然后学着晏琰伸手摸了摸拂鸢的脑袋:“还适应吗?”
“我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她很少会这样对他表露出没有任何讨厌抵触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的手在脑袋上作乱。
见状,暮沉渊主动收了手:“不会的,等你把那几颗日华珠吸收完就可以变回去了。”
“在湖底,你不是看到了吗?”不等拂鸢追问,这一次他主动为她解了惑。
“日华珠一共有九颗,你师父的棺木,仁杉鬼镇,还有那座湖心亭底下……对了,”他话语微顿,摊开掌心,一颗莹白如玉的珠子悬空而起,“最后一颗在我这里。”
所有一切和师父相关的东西,都串联起来了。
拂鸢眸光轻颤,视若珍宝地将玉珠收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晏琰快要回来了,暮沉渊起身要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句:“在无间地狱里,那个经常陪我说话的人,是你对吗?”